用大人的话说,他们是徭役,按道理该衙门管着吃喝住,但活儿还没开始,暂时只能将他们安排在大牢。
话说得好听,让他们担待一下。
可在怎么担待,大牢就是大牢,那是犯人住的地儿啊。
白家人想反驳,可大人没听。
大人为了自己的政绩起了私心,让戴府谅解几人,但他不是真的认为这几人就没有错。住几天大牢而已……按照律法,这些人可不止住几日。
白家所有人都没有住过这么脏乱的地方,一进门几人都吐了出来。送来的饭菜更是又臭又馊又喇嗓子,难以入口。
可不吃就没得吃。
两日后,他们才发现,哪怕是住在大牢里吃馊饭,也是好日子。
因为他们到了服徭役的地方后发现,不止要吃馊饭住荒郊野外,还得干活。
不过两日,白耀就病了。
在此之前,林盼儿只能一直躺在路边,身上的伤势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来越重。等到白耀被抬回来时,她整个人已经开始说胡话,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此时,白耀后知后觉,韩意双看似大度,其实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一家人留活路,这是想要他们的命呀!
秋娘子在又臭又粘人的淤泥中搬着砖块艰难地挪动,每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熏晕过去,整个人一片麻木。,
张烟儿吓得魂飞魄散。
如果要休妻,就得两家人坐在一起谈,她真的没想离开这里。
“母亲,不要!儿媳知道错了,绝对不会再乱来,你饶恕儿媳这一次吧……”
陈夫人不管她的哀求,执意要见到张夫人。
张府对于这个已经嫁去戴府又私自做主和离的姑娘,除了张夫人惦记着母女情分放不下,其他人根本就已经不想管她。因此,是张夫人独自前来。
陈夫人一点都没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烟儿嫁进来已经有几年,我这个做长辈的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可她不识宠,仗着长辈的宽容胡作非为,以前经常约见戴夫人我就不管了,毕竟她除了是我陈府的儿媳,还是戴府两个孩子的母亲,我自己也有孩子,便没有阻止她探望儿子。现在可倒好,出去干了这些事……亲家母,你都不知道戴夫人上门说这些事的时候我有多丢脸,简直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一辈子再也不出来。”
“烟儿!”张夫人大怒,满脸恨铁不成钢,“过来跪下,给你婆婆认错。”
张烟儿噗通跪下磕头。
看着乖觉得很。
张夫人又叹息:“烟儿这孩子在感情上有些痴。若不然不会放着戴府的公子不要,连孩子都舍了,只为了嫁给阿皮。还请亲家母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我相信她得了教训之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如果再有下次,不用亲家母出言教训,我自己就能打杀了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夫人颇为满意。休了这个女人容易,可留下来的孩子定会被人欺负,她管着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已经很忙碌,没空再出手护一个孩子。留下孩子亲娘是最省心的做法。
之前夫妻俩一直闹着不消停,就是儿子承诺过张烟儿一心一意,而张烟儿为了嫁过来付出了太多,觉得儿子负心后自己不值得,所以才各种闹。但今日过后,张烟儿定然再没有脸闹!
只要不闹,日子就能过。
“儿女都是债,我能怎么办呢?”陈夫人沉吟了下,道:“亲家母,为了孩子,丢脸就丢脸了。可陈府不是我一个人的,这样吧,日后我不许她随意出门,省得她出去丢人,将她禁足也是为了给家里人一个交代。你觉得如何?”
张夫人能说什么?
真的,凭着张府的生意,这城里让张夫人低头的人不多。自家又是嫁女儿……如果不是张烟儿乱来,张夫人也不至于在低了自家那么多的陈夫人面前谦卑。她自认对这个闺女仁至义尽。
正如陈夫人所言,儿女都是债,她一次次帮闺女扫尾,简直够够的了。以后是再也不想管了。她离去前,得以和女儿单独相处了一会儿,嘱咐道:“以后要听话,没事不要闹着出去。我忙着呢,也不是次次都有空过来帮你的。你爹已经很不高兴……日后好好过日子,照看好孩子。”
张烟儿听了这些,哪里不明白母亲这是要放弃自己?当即就急得哭了出来:“娘,你不管我,他们会磋磨死我的,陈皮那个混账还要纳妾,还有那些妯娌,她们时不时就笑话挤兑我,你要是再也不来,她们只会更过分,我……我……”
“烟儿!”张夫人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见女儿不哭了,才一字一句地道:“我对你已经足够纵容,你如今这般境地,都是你自找的。明明你可以得夫君一心一意,得长辈疼爱,是你自己不知足非要闹。我这个做娘的,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日后好自为之!不管日子好歹,别来找我。”
语罢,气冲冲离去。
张烟儿站在原地,许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