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其他的下人不敢不听温盼安的吩咐, 但白姨娘身边的让就算立刻朝温盼安表忠心,也绝不会被接受。
他们只能跟着白姨娘一条道走到黑。
能够在正房伺候, 都是白姨娘身边多年的老人。不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对她的想法也能猜到几分,看见白姨娘吐血,众人大呼小叫奔上去,又尖声喊着请大夫。
这么大的动静,温大人想要装睡都不能。说实话, 他万分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儿子对上,家丑不可外扬嘛,曾经他当家时欺压了儿子,如今就让儿子占了上风又如何?他是亲爹,温盼安总不会将他如何的。可要是把儿子逼到绝处,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
眼瞅着装不下去,他打算好好跟这女人谈一谈。
大夫很快被请了来, 白姨娘气急攻心,吐血了就没有大碍。但这三更半夜请大夫,算是兴师动众,温大人一点困意都没有。他靠在床上,挑挑拣拣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说实话, 盼安当初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 不管他要什么, 只要不过分, 都随了他的心愿, 等他把这气消了就行了。再说,那就是个短命鬼,你跟他计较什么。”
白姨娘张了张口:“可咱们的柔儿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还有,依着他二人置办嫁妆,到时咱们柔儿会沦为全成员的笑柄。大人,这事您不能不管啊!”
她涕泪横流,哭得伤心。温大人看了,又开始烦躁:“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他们二人如今是故意找茬,我们凑上去是给他们发作的理由。你已经被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也伸过去挨打?柔儿今天受了罪,说到底是她没分寸去招惹盼安。你该把她管好,都要出嫁的人了,还不知进退,不懂大局……”
白姨娘吐了血后胸口疼痛,听着男人张口说了一大堆的道理,她喃喃问:“所以,你也怕了是不是?”
温大人:“……”看破不说破嘛。
“不是的,只是暂时不宜和他们撕破脸。盼安成亲,好多人都说我这个做爹的没有照顾好他。我过去也确实有些疏忽。这会儿把事情闹大,是我理亏!”
白姨娘哑然:“可他们得寸进尺,不会就此罢休的。”
温大人面色淡淡:“就是要纵得他们无法无天,等他们对我毫无尊敬之意,自有人替我指责,那时候我再出言教训才合适。”
白姨娘明白他的意思,却很难接受。
“可是柔儿……成亲一辈子就一回,她那点嫁妆,会让人笑话的。”
一而再再而三地扯这些,温大人已经不高兴:“她非要嫁给那个姓胡的,就已经是笑话了,不差这一桩事。”
白姨娘:“……”
“柔儿是不懂事,可她是咱们的女儿呀,儿女都是债,总不能因为她不听话,咱们就撒手不管……”
温大人受够了,起身拂袖而去。
“我住书房!”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不说白姨娘因此流了多少泪,温盼柔因此气得摔了多少茶具。温盼安之前让人赶制的牌位送来了,他亲自将牌位放好,又请了人开光,特别郑重。
温大人听说了,在温家祖宗牌位送来后,也依样来了一次。
楚云梨并没有闲着。
世上的许多东西,只要发生过,就能寻得到踪迹。比如顾家原先所拥有的财物。
之前确实造过册,也确实被白姨娘有意毁了个干净。可这世上总有感恩之人,也有忠仆。楚云梨查库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短短几日之间,就收到了三波账本。
一套是当初首辅大人还在时查库的账目,一套是首辅不在了,顾氏病重时查库悄悄另抄的。还有一套是白姨娘接手后第一次查库时有人誊抄的。
第一套相比第二三套要多一些,但相差不大。二三两套几乎没区别。但与楚云梨最近一次查出来的东西相差就很大了。
顾家传承了几百年,首辅之前祖上不止一次出过能人,还有两位流芳百世的。积攒下来的财物只一套账本就得用箩筐来装。
第一套账目会留下,纯属机缘巧合。二三套就是刻意的。他们没有私心,就是看不惯主子偌大家业落到别人手中,想着有小公子在,等到小公子长大之后接手家业时有个对照。
如今可不就用上了?
就在温盼柔出嫁的头一日下午。白姨娘在和女儿抱头痛哭,将下人赶出去后两人痛骂温盼安夫妻时,安苑的人到了。
“公子请白姨娘过去,有要事相商。”
白姨娘一听他们来找,就知道没好事,下意识不想去,可却由不得她。她正想着该如何应对,门已经被推开,一群婆子强势的闯入,不顾她身边人的阻止,冲上来就要拉她。
那架势,像抓犯人似的。
温盼柔有些被吓着,反应过来后怒极反笑:“你们想作甚?瞎了眼认不出主子么?”
白姨娘眼看那些人根本就不管女儿的呵斥,深知再磨蹭下去自己怕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