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夕阳西下时,她才起身拖着瘫软的身子回家。
之前请的那些人全部都已辞掉,乔氏进门时,屋中一片黑暗。她只庆幸自己住在内城,这地方离衙门不远,别人想住也住不上。想着这些,心中总算有了几分安慰,正准备关门,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挡住了门板。
这大晚上的,乔氏又是一个人独居,顿时吓了一跳。往后退两步的同时又想起来这地方是官员所住,应该不会有外人,刚定了定神,门已经被人推开。
外面的人提着灯笼,借着微弱的烛光,乔氏认出来了他是管着这一片住处的楼大人。
这位楼大人只是举人,找了门路捐的官,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没入品级的小官,平时管的就是这一片官宅,在有官员来时给其带一带路,将空置的院子找人打扫干净,干的就是这么点事。
看清是他,乔氏松了口气:“楼大人,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坏人呢。”
楼大人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
乔氏对于他那样肆无忌惮打量院子的目光很是不满,想着这人也忒不讲理了些,又想他是不是要欺负自己。嘴上道:“大人,我一个女流之辈独居,有事情明天再说吧。”
“就得今夜说。”楼大人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刚刚本官得到消息,胡大人入了罪,以后是不可能复职了,既然不是官员,就没资格住这个院子。这地方你还是要赶紧腾出来的,今夜你先查看一下有哪处坏了……让你修整,那是为难你。你把坏了的地方记下,明日一早,我来收宅子。”
乔氏惊了:“这么快?”
楼大人摇摇头:“说难听点,胡大人这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把妻子送与别人……你瞅瞅这满京城的官员,谁敢做这种事?其实也不怪胡大人,毕竟他出身摆在那里,以为做了官员就可以为所欲为。寒门难出贵子,也是这个道理。”
他人走了,乔氏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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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盼柔是女子,自己住了一间牢房。巧合的是,胡昌盛就住在她隔壁。
其实也不巧,胡昌盛之前是欠了银子被关进来的,大小也是个官员。看守也不能把人往死里得罪,特意选了清静的牢房给他。而温盼柔呢,不管犯了什么错,她还是尚书的女儿,这个面子得给温久。
胡昌盛心里明白,自己将妻子送给他人的事情闹上公堂之后,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寒窗苦读十多年的心血全部毁于一旦,对着罪魁祸首,他能有好脸色才怪。
“你可真能,居然敢杀人。脑子呢?若不是你这个蠢妇,我何至于……”
温盼柔向来心高气傲,落到这样的地方已经满肚子的火,气得打断他:“你才是那个祸根,本姑娘只恨自己瞎了眼,若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跑去害柳乐琳。少在我面前叽叽喳喳,别看本姑娘如今落魄了,想要为难你还是做得到的。”
胡昌盛:“……”
他虽然怀疑温盼柔此话的真假,却不敢真的试。
毕竟,温久还是尚书。
温盼柔看他不说话了,满腔的邪火无处发,看他坐在两间楼房中间的栏杆旁,气得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狠狠一扯。
胡昌盛吃痛,下意识伸手去挡。
温盼柔怒极之下,干脆朝着他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
胡昌盛被咬得惨叫一声。
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看守,得知是温盼柔咬人,看守收起了打人的鞭子。如果是别人,肯定要挨一顿打,非得打到再也不敢闹事了为止。不过温盼柔嘛……得给尚书大人面子,训一顿就行了。
温盼柔被骂了一顿,却不以为然,得意地看着胡昌盛被拖走。
本来看守就有意给他换一处地方,想着明天再说,结果一晚上都不等了。
胡昌盛咬牙切齿,心里正发狠呢,才发现自己是与人合住,其余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被揍了一顿。整个人鼻青脸肿,痛得他浑身直发抖,一宿都没睡着……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他以为进大牢就已经很凄惨。
原来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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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久回到顾府已经是深夜,每次从门口路过,看见那块牌匾,他都觉得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刺。想到温盼柔干的那些事,他也不想去跟白姨娘掰扯,干脆去了书房住。
白姨娘管家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有几个死忠,她不知道男人抓着女儿去衙门的事,却知道男人叫了两个婆子将女儿捂嘴带走。一颗心早就提了起来,本来就没睡,听到男人回来了,那是一刻也等不得,直接就追去了书房。
“大人,柔儿呢?”
温久没打算瞒着她,省得这女人又不老实在外头乱来。当即就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白姨娘面色发白,惊声问:“你亲自把柔儿送进大牢了?那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对柔儿如何,你应该看在眼中。”温久一脸漠然,“我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