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瑶一头栽到了地上。她抬头:“爹,还说疼我呢,你就是偏心。哥哥从小到大花的银子都比我多,不管做错了什么你们都会原谅。我呢?”
她不想去大牢!
忽然想起自己会轻易被抛弃都是因为爹娘有儿子,如今哥哥不在,如果连那个娃也不在了,爹娘为了有人传承朱家,一定会尽力保住她。
想到此,朱明瑶忍着疼痛爬起身,跌跌撞撞奔进了朱明跃的屋子。
当雪慧反应过来她想要做什么时,尖叫道:“娘,孩子!”
雪慧带来的那个拖油瓶堵在门槛上,朱明瑶一脚将他踹开,扑到床上抱起了熟睡的孩子。她有些下不了手,却还是一咬牙一闭眼,直接把孩子狠狠往地上一砸。
孩子张大嘴,却没有哭出声。
姜氏追到门口,看见这情形,捂着胸口整个人直直往下倒。
朱父也险些厥过去,慌慌张张上前去抱孙子,才发现孩子眼耳口鼻都在流血。他吓得抱着孩子往外跑。
正如朱明瑶猜测的那样,朱家夫妻会尽力保全的。朱父哪怕心中恨极了女儿的任性妄为,跑了几步,还是头也不回地吩咐:“厨房吊着的那个篮子里有二十两银子,你拿着之后往山上跑,以后别回来了。”
朱明瑶赌赢了,却一点都没有欢喜,跟着父亲抱着孩子慌慌张张离去的背影,她心里特别难受,忍不住吐了出来。可逃还是要逃的。
她来不及收拾衣衫,抓到了银子之后,连那个篮子一起提着往外跑。
雪慧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男人和公公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到底还是不再看朱明跃,跌跌撞撞跟着跑走。
*
衙门来人了。
也查清楚了杀人的是朱明瑶,可惜人已经不在,朱家一问三不知,只说她拿着银子逃了。
夫妻俩中年丧子,正在办丧事,孙子也病重,没什么心思说话。大人问话,问好几句他们也不答一句,最后,大人也不勉强,派了人在附近的山上搜寻。
朱家弄成了这样,楚云梨将他们抛到一边忙活自己的事,冬梅和陈箩筐又住到了一起,两人都不喜欢面对外人,想要搬到山上去住。
楚云梨答应了,又找了一个人帮自己守着胭脂铺。她打算造纸,刚好山后面有很大一片竹子,只需要将工具准备好,就能开工。
这可不是一两道工序,需要很宽的地方,她整日忙忙碌碌的,工坊是建好了,也是按照她给的位置。可这造纸的地方确定下来之后接下来许多年都不会再改,因此她想再过去瞧一瞧。
她一路选着阴凉的地方走,到了一片竹林,忽然察觉到里面有个人影晃动,正待细瞧,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转身抬脚一踹。
对着想偷袭自己的人,她没有手下留情。只听得惨叫声起,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楚云梨回头,先看到了一个乱成了鸡窝似的头,然后才发现此人瘦得厉害,双手跟鸡爪子似的。她多瞅了一眼,问:“朱明瑶?”
地上捂着肚子很痛的人确实是朱明瑶。
楚云梨先是意外,又觉得正常,毕竟朱明瑶没有吃过苦,不可能一个人在山上逃窜,别说会遇上野兽,她没有东西吃,不会打猎甚至是不会做饭。而工坊中有专门的厨房,昨天还在听刘母念叨说附近应该有野猫,她做好的饭菜老是少。
现在看来,应该是朱明瑶这个猫。
“你来找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楚云梨一脸好笑,扬声喊,“来个人,带上绳子,我抓到杀人凶手了。”
朱明瑶狠狠瞪着她,眼神怨毒。
“都怪你!”
楚云梨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呢,她经历这么多也看出来了。这种人脑子都不清楚,这世上的人都有错,就他们没错。
朱明瑶很快被人绑走,直接送去了城里。
姜氏得到消息赶来,连女儿的影子都没见着,她心情复杂地上了山,找到了楚云梨。
兴许朱明跃之死对她的打击真的挺大,此时的姜氏憔悴不堪,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是哑的:“三娘,你为何不把人往朱家送?”
楚云梨强调:“她要杀我!”
姜氏哭着道:“瑶儿的胆子那么小,她不敢的。”
“你这话也就哄哄外人。朱明跃怎么死的,我可都打听到了。”楚云梨似笑非笑,“你们口口声声说有多疼儿子,也不过如此嘛,人都死了也不为他讨个公道。看在多年未婚夫妻的情分上,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大人,让大人彻查的。”
“不!”姜氏眼神慌张,“人死为大。明跃已经入土为安,不要再把他翻出来,不要打扰他了,算我求你。”
“只要你们肯说实话,再也邻居帮忙作证说他身上伤最重的地方,不用挖出来的。”楚云梨一字一句地道:“养女不教,你活该!”
姜氏颓然地往后退了一步:“三娘,我求你……”
康三娘当初也想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