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是哑的:“三娘,你为何不把人往朱家送?”
楚云梨强调:“她要杀我!”
姜氏哭着道:“瑶儿的胆子那么小,她不敢的。”
“你这话也就哄哄外人。朱明跃怎么死的,我可都打听到了。”楚云梨似笑非笑,“你们口口声声说有多疼儿子,也不过如此嘛,人都死了也不为他讨个公道。看在多年未婚夫妻的情分上,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大人,让大人彻查的。”
“不!”姜氏眼神慌张,“人死为大。明跃已经入土为安,不要再把他翻出来,不要打扰他了,算我求你。”
“只要你们肯说实话,再也邻居帮忙作证说他身上伤最重的地方,不用挖出来的。”楚云梨一字一句地道:“养女不教,你活该!”
姜氏颓然地往后退了一步:“三娘,我求你……”
康三娘当初也想求他们放自己走,可朱家夫妻明明知道她的难处,却非要把人留下。看这架势,康三娘死了,他们也不会多伤心。
“没有用,我和朱明跃的婚事还是你定下的呢,如今他惨死,我帮他讨个公道本就是应该的,也算是全了咱们这段孽缘。”楚云梨抬步就走。
姜氏大受打击,一想到女儿杀了儿子,这件事情让村里人知道之后他们会说的闲话,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跌跌撞撞回到家中。发现雪慧不在,而家里剩下的银子不翼而飞。她瞬间就有了精神,带着男人一起出门去找人。
雪慧不见了。
夫妻俩一直寻到半夜,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城里的朱明瑶连杀几人,被判了立即处斩,朱家夫妻没有去看,姜氏大病一场。
特别好面子的她向来以自己的一生儿女为傲,如今弄成这样,真觉得下半辈子都没脸见人。她是心病,哪怕喝了药也不见好转。
朱家简直烂透了!
不止一个人这样说,别说因此生了心结的姜氏,就是朱父,也觉得难以忍受,生出了彻底离开这里的想法。
姜氏到底是没能熬过去,病了十多天后,在一个夜里走出房门,趴在院子里没了命,她趴着的地方,正是当日朱明跃喋血之处。
当初雪慧偷偷离开时,带走了她先前生了孩子,至于朱明跃的那个儿子,当时受伤很重,大夫说不能轻易挪动,也不一定能救得回来。就算不死,兴许也会变成傻子。于是,姜氏一走,偌大朱家,只剩下了朱父带着个昏迷的孙子。
朱父受不了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他想要重新开始,于是,卖了田地和宅子离开镇上。
楚云梨以为,以后都再也不会收到朱家的消息。可半个月后却得知,朱父架着的马车被人打劫,当时就将他打死了,那个孩子和马车包括朱家的钱财通通消失不见。
乍一看,像是有人为了劫财杀死了他。可落在楚云梨就觉得特别奇怪。
朱父可是逃过荒的人,知道怎样不引人注目,当时驾着离开的马车很是破旧,马儿也又老又病,要死不活的样子,根本不值钱。他一个人带着孩子上路,穿得破破烂烂,打劫的人应该不会朝他下手才对。
并且,当时他走的时候不说悄无声息,反正没几个人注意,镇上的人九成九都挺淳朴,敢杀人劫财的怕是一个都挑不出。
可是朱父还是出了事!
楚云梨忽然想起来了带着孩子偷跑了的雪慧……此人看似温柔,其实最是自私毒辣。她是女子,是寡妇,已经承受了不少非议。要说她不知道朱明跃成亲当天跑了留下来的新嫁娘会被众人耻笑,脸皮薄点兴许就此会寻死,楚云梨是不信的。
既然知道可能会害死一个人,她还是带着朱明跃离开了。且还在一年之后知道朱明跃对她痴心不改的情形下后回到朱家……说难听点,康三娘成亲当天没死,一年多后面对朱明跃的嫌弃,面对姜氏非要将她留下后面对的流言蜚语,就算不死,也会活得特别憋屈。
可是雪慧还是回来了,说她自私,那是客气的说法。
朱父在附近已经没有了亲人,楚云梨想了想,特意跑了一趟城里报官,并且说出自己的怀疑,雪慧很可能是凶手。
衙门往,雪慧身上查,很快就找到了疑点。
接下来的事,楚云梨没有再过问。
不过,好多人都认为康三娘有情有义,被朱家那样对待后,还愿意帮枉死的朱父讨公道。
楚云梨对此没有解释,其实她只是单纯的路见不平,也是不想坏人逍遥罢了。
次年开春,姚长安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到镇上娶妻。镇上都没有见过这么大排场的迎亲,可算是开了眼。
山上的工坊开张后,几乎镇上和周边村里所有的壮劳力都去干活了。这个壮劳力,指的不只是正直壮年的男人,连女人也请了不少。无论男女到了十三四岁,就能去干活赚工钱养活自己,家家都越来越富,也没人会嫌弃姑娘了。
女子有能力,同样涨工钱甚至做管事,以至于附近的女子渐渐地嗓门越来越大,自己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