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送给姐姐的,她头上素净,又喜欢那头面,刚好我的首饰多,就分了她一些。怎么,送给我的东西我还不能做主,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楚云梨颔首:“东西送给你,自然由你做主。我想说的是,我送的那副头面值千两银子,身为你的姐姐,这已经足够了。说难听点,我们俩又没有在一起长大,只有姐妹之间那点血缘关联,情分那玩意儿是丁点没有,你想要更多……人嘛,要知足,要知情识趣才不会被人讨厌。”
桃红瞠目结舌。前几次上门,姐姐都很耐心,对她是予取予求,百依百顺。今天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应该是自己来的时机不巧,如今是月底,听说书房那边正在盘账,方才在门口的时候,门房还隐晦地劝她改日再来。
“姐姐,你从别处受了气,别拿我当出气筒呀。爹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肯定会不高兴的。”
楚云梨起身:“送客!我忙得晕头转向,跑来跟人闲磕牙,纯粹浪费时间。”
她抬步就走。
桃红想追,又见边上有人请自己离开。跺了跺脚,抬步就走。
“我要去告诉爹。”
楚云梨听见了,却没放在心上。
周父此人,疼女儿是真的,可下手也重,周传芙从五岁起,每日起早贪黑,从早到晚每个时辰做什么都是有安排的,哪怕是生病了,只要爬得起来都不许歇着。就连周传芙的婚事,也是他亲自定下,且不许女儿拒绝。
回书房的路上,楚云梨闲庭信步一般,果然在一层花木之下,看到了一身月白的年轻男子,风流倜傥,气度翩翩,此时手里正抓着一个丫鬟的手,桃花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
楚云梨就那么冷冷看着那边的人,很快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男人吓一跳,忙松开了丫鬟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随即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问:“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想出来走走,消消食。”楚云梨面色冷淡,“这丫头面生,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男人就是周传芙的夫君,姓陈名泰云,闻言笑着道:“最近为夫在研究琴技,特意让人寻了一些会弹琴的人进门,桃花就是其中之一,刚才她说烫着了手,为夫心里担忧,所以一时忘了分寸,才与之亲近了些,夫人别生气。”
楚云梨似笑非笑:“是么?”
她眼神上下打量那位桃花:“这勾栏作派,你跟我说她弹琴的丫头?”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周传芙自小学做生意,满打满算才十几年,并没有什么空闲去外头闲逛,因为她是女子,但是从未去过勾栏烟花之地。
陈泰云面色微变,认定了周传芙是猜的,不过恰巧猜中而已:“夫人别开玩笑,桃花就是丫鬟,不是你说的那种身份。再说,我也不可能把那种身份的女子带进府啊。”
楚云梨没有与之争执,道:“改个名吧,谁买她进来的?回头罚一年工钱。既然会弹琴,到外书房伺候,管事们算账辛苦,平时也没什么空闲听琴,就让这个丫头给他们弹一弹。”
丫鬟急忙跪在地上,脸色都变了。
“夫人有所不知,弹琴高雅,是有讲究的,需要焚香净手,得听的人有所造诣,不然就是对牛弹琴……”
楚云梨扬眉:“不管是什么东西,那都是见识多了才能分辨出高低,你多弹几天,他们肯定能分出好歹。”反正别想闲着。
周传芙身为家主,养着全家上下所有的人,自己累得要死不活,这些丫鬟却跟主子似的养着,比她这个正经主子还要悠闲,哪有这种道理?
丫鬟吓得眼圈通红,偷偷去看陈泰云,想让他帮忙求情。
陈泰云无奈:“夫人,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丫鬟跟为夫是清白的。”
“我没说你们不清白呀。”楚云梨似笑非笑,“要是不清白,她别说弹琴,这双爪子都是保不住了的。”
话说到这种地步,陈泰云哪里还敢开口?
桃花眼泪汪汪,跟在正月身后。
楚云梨又回头:“我记得你院子里还有个丫鬟特别会捏腿,回头让她来给正月捏一捏。以后也在外书房伺候了。”
陈泰云:“……”
他和周传芙成亲,虽然没有说明是入赘,可成亲后周传芙一直住在娘家,他也只能陪在这里,两人生下来的孩子也信了周,他和入赘区别就是没改姓而已。
陈家差周家多矣,他还是家中次子,这门婚事算是高攀。虽说周传芙不是善妒之人,可这天底下就没有赘婿纳妾的道理,甚至周传芙如果不主动安排丫鬟伺候他的话,他是不能悄悄找通房的。可他受够了周传芙的忙碌和冷淡,就喜欢温柔婉约的女子崇拜的看着自己。于是,他在外头找好了人,就让府里的管事去买,然后顺利安排到自己的院子里。
至于他和丫鬟在院子里做什么,那就只有他知道了,反正隐秘一些,周传芙肯定发现不了里面的猫腻。
如此已经过了三年,一切挺顺利的,陈泰云没想到她今儿突然发作,还一下子就要走了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