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面色难看起来:“我是周家的女儿,既然出嫁,总该有些嫁妆。”
周家不说有金山银山,反正上百万两的家底儿还是有的。周传芙并不在这上头计较,上辈子听到妹妹这话,直接让人送过去了十万两银票。
会送这么多,不是因为她手松,做生意的人不赚就是赔,其实对银钱特别在意,从不干赔本的买卖。是她心里真的把妹妹当做了亲人,所以才这样大方。
桃红得了甜头,愈发得寸进尺,要分家里的船。
周传芙自然不答应,这么说吧,与人合伙说生意,那都得知根知底,至少得对对方的脾气习惯有几分了解,不然万一遇上个心狠手辣或是喜欢走偏门的,会被拖累。她从心底里看不惯自己那个妹夫,当然不会让他参与家里的生意。
总之一句话,给银子可以,妹妹拿去这男人怎么花都行,就是不能让外人沾染家里生意!
周传芙认为,妹妹在做生意这件事情上缺根弦,又很看重那个男人,给她银子就行。但是周传芙想要更多,甚至是看上了周家的家财。楚云梨知道了这些,哪里还会如她所愿?
“这是回来要嫁妆来了?”
桃红微微仰着下巴:“是!你该给的。”
“什么叫该?”楚云梨嘲讽道,“这家里的银子不属于我,我是姐姐,确实应该给你添妆,可上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了你一套祖上传下来的头面……”
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住,目光落在了旁边妇人的头上。
“江夫人,你头上这支步摇我看着挺眼熟啊。”
江氏伸手摸了摸,有些不自在。
桃红接过话头:“那是我送给姐姐的,她头上素净,又喜欢那头面,刚好我的首饰多,就分了她一些。怎么,送给我的东西我还不能做主,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楚云梨颔首:“东西送给你,自然由你做主。我想说的是,我送的那副头面值千两银子,身为你的姐姐,这已经足够了。说难听点,我们俩又没有在一起长大,只有姐妹之间那点血缘关联,情分那玩意儿是丁点没有,你想要更多……人嘛,要知足,要知情识趣才不会被人讨厌。”
桃红瞠目结舌。前几次上门,姐姐都很耐心,对她是予取予求,百依百顺。今天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应该是自己来的时机不巧,如今是月底,听说书房那边正在盘账,方才在门口的时候,门房还隐晦地劝她改日再来。
“姐姐,你从别处受了气,别拿我当出气筒呀。爹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肯定会不高兴的。”
楚云梨起身:“送客!我忙得晕头转向,跑来跟人闲磕牙,纯粹浪费时间。”
她抬步就走。
桃红想追,又见边上有人请自己离开。跺了跺脚,抬步就走。
“我要去告诉爹。”
楚云梨听见了,却没放在心上。
周父此人,疼女儿是真的,可下手也重,周传芙从五岁起,每日起早贪黑,从早到晚每个时辰做什么都是有安排的,哪怕是生病了,只要爬得起来都不许歇着。就连周传芙的婚事,也是他亲自定下,且不许女儿拒绝。
回书房的路上,楚云梨闲庭信步一般,果然在一层花木之下,看到了一身月白的年轻男子,风流倜傥,气度翩翩,此时手里正抓着一个丫鬟的手,桃花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
楚云梨就那么冷冷看着那边的人,很快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男人吓一跳,忙松开了丫鬟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随即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问:“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想出来走走,消消食。”楚云梨面色冷淡,“这丫头面生,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男人就是周传芙的夫君,姓陈名泰云,闻言笑着道:“最近为夫在研究琴技,特意让人寻了一些会弹琴的人进门,桃花就是其中之一,刚才她说烫着了手,为夫心里担忧,所以一时忘了分寸,才与之亲近了些,夫人别生气。”
楚云梨似笑非笑:“是么?”
她眼神上下打量那位桃花:“这勾栏作派,你跟我说她弹琴的丫头?”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周传芙自小学做生意,满打满算才十几年,并没有什么空闲去外头闲逛,因为她是女子,但是从未去过勾栏烟花之地。
陈泰云面色微变,认定了周传芙是猜的,不过恰巧猜中而已:“夫人别开玩笑,桃花就是丫鬟,不是你说的那种身份。再说,我也不可能把那种身份的女子带进府啊。”
楚云梨没有与之争执,道:“改个名吧,谁买她进来的?回头罚一年工钱。既然会弹琴,到外书房伺候,管事们算账辛苦,平时也没什么空闲听琴,就让这个丫头给他们弹一弹。”
丫鬟急忙跪在地上,脸色都变了。
“夫人有所不知,弹琴高雅,是有讲究的,需要焚香净手,得听的人有所造诣,不然就是对牛弹琴……”
楚云梨扬眉:“不管是什么东西,那都是见识多了才能分辨出高低,你多弹几天,他们肯定能分出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