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羞红了脸,退得更远了些。
屋中毫无下人们以为的旖旎,楚云梨靠在床头,手里的刀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周深楼的脖颈,因为力道很轻,周深楼只能感觉到一阵阵冰凉,并不觉得疼痛。
可着刀就跟悬在头上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周深楼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强制镇定:“婉晴,凡事好商量,你先把这个刀拿开,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办到……”
楚云梨也不看他,随口道:“我当然相信周公子的本事,只是,把你放了之后我就没活路了呀,我哪里敢放?”
虽然周深楼恨不能把面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但如今小命捏在人家手上,他不得不认栽。好声好气地商量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你空口白牙一句话,翻脸了怎么办?”楚云梨轻哼一声,“事关我的小命,我可不敢随意相信你。”
“那我对天发誓。”周深楼立即道,“如果我伤害你,就死无全尸!”
话落,见她不为所动,继续道:“我全家都不得好死,满天神佛都可作证。婉晴,我真的知道错了,要不,我多给你们一些银子,足够让你们一家子搬去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到时我找不到你们,自然也不用担心被我报复了。”
楚云梨摸着下巴:“这话挺有道理的,但是,那我不是变成讹诈了吗?陈家是普通百姓,突然多了一大笔银子,大人都不需要人证物证就可给我们家定罪。你再告到衙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我全家都逃不掉。”
周深楼此刻已经没有了报复陈婉晴和陈家的心思,做梦都想要脱离面前的这把刀。他只要能逃得一命,是真的不打算追究。
“我送给你,白纸黑字写明。”
楚云梨摇摇头:“不要。”
周深楼险些吐血:“那你想如何?总不能拿刀押着我一辈子呀?”
楚云梨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不能松手。你想离开这张床那是你的事。办法得你自己想!”
周深楼:“……”
他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跑去招惹了这个煞星。
楚云梨想了想:“你可以写一张契书,就说你爱我入骨,要与我同生共死。如果我无故香消玉殒,你会把周府所有家财全部捐给衙门和慈幼院。然后呢,我把这纸拿出去交给几个人保管,只要我出事,纸就会出现在大人手中……如何?”
周深楼险些吐血,还如何?
不如何!
他身为周府的下一任家主,别说对一个残花败柳,就算是对着妻子,无论感情多深,都绝对不会将感情和家业牵连在一起。
他不想写,但是如今他没得选。
大户人家的公子所住的每一间屋子都会有笔墨纸砚,楚云梨将他的嘴堵住,很快磨好了墨,然后扶着他坐起,解开绳子的同时,菜刀已经放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写吧。”
周深楼默了默:“这种东西大人不会认的。”
楚云梨扬眉:“那可不一定。财帛动人心……既然你都觉得大人不认,写起来该没有负担才是。赶紧的,别讨价还价!”
周深楼忍着疼痛,写得歪歪扭扭。
楚云梨抬手就是一鞭子:“好好写!再耍花样,我宰了你!”
刀放在脖子上,周深楼嘴没有被堵住,也只能憋气,他这一次写得特别认真,就怕再挨揍。等到字据写完,他痛出的汗已经打湿了周身的衣衫。
“行了么?”
楚云梨收起,特别满意:“让你的人放我出去,之后我还会住在这个院子里,到时记得对我客气一点。还有,别让你娘和你的未婚妻为难我和我的家人,如果让我不安逸,我动不了别人,自尽还是很容易的。”
听这话里话外,她似乎是要拿字据离开……不管她把字据放在哪里,只要能离开这个院子,去哪里都行。周深楼心头一松:“好!”
楚云梨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提醒道:“你说的,如果伤害我,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说完,她拿着字据出门,不看院子里的其他人,抬步就往外走。
一开始周深楼让送绳子和鞭子进去,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在床上教训陈婉晴,后来惨叫的是他,又是他不让下人进去帮忙,所有下人都以为他喜欢在床上被美人揍。看见楚云梨出门,下意识想拦,却在对上她凌厉的眼神后,都默默往后退了退。
把公子揍一顿还能全身而退的女人,他们惹不起……关键是公子不可能把这癖好弄得人尽皆知,好不容易选定了一个陈婉晴,她只要不犯很大的错,就会一直得宠。
除非公子厌弃……可方才公子的模样,明明很享受。
随从等她走远,飞快进门,当看到床上自家主子的惨状时,吓得惊呼出声。
“公子,这……”
这癖好也太疯狂了,来一次得去半条命,夫人那边也交代不过去呀。
周深楼恶狠狠道:“这什么,赶紧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