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心情本就不好,闻言,勃然大怒,直接一抬手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落。瓷器碎了一地,溅了丁娘子满头满身,她却动也不敢动。
“废物!”
怒归怒,这事还不能不管。
衙门中大人捏着那样的东西,此时传出周府利用人做那些龌龊事的消息可不是好事。
以前的周府行事尚且需要谨慎,不能被官家抓住把柄。如今得愈发小心。
“你带着人去,请个好点儿的大夫,记得做隐秘一些,不能被大人知道了。”
丁娘子忙答应了下来,退出主子所在的正房时,浑身的里衣已经湿透了。
*
赵家夫妻看到丁娘子,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当场就想把人拉到隔壁的屋中去问一问。可看到大夫,又想知道儿子的伤势,到底是压住了心里的疑问。
大夫先是在赵明伟腿上各处敲击,完了又问及摔下来时的情形,得知赵明伟是背部着地,又把了半天的脉。
屋中很安静,呼吸声清晰可闻。
良久,大夫伸回手,看了丁娘子一眼,道:“只是摔下来时岔了气,不严重,养养就好。”
这话和之前那些大夫说的可不一样,赵家夫妻心里先是一喜,随即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那些大夫都说不好治,治不好。为何周府派来的大夫却这样笃定地说能治好?
两方说法不同,那肯定有一方撒了谎。至于是谁胡说,很明显……夫妻俩之前去周府不得其门而入,回头就撂下狠话说,如果儿子出了事一定会与人拼命,紧接着大夫就到了。
搞不好就是周夫人怕他们闹出事端,所以派了大夫来胡说八道,以安他们的心。
两人越想越害怕。赵母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丁娘子拽到隔壁:“到底怎么回事?”
要说丁娘子心里也烦得很,一开始周夫人确实是想让陈婉晴尽快嫁人,却没有逼着陈婉晴必须要嫁给谁,是她看陈婉晴长相好,人也勤快,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私心作祟做了这个媒。那她也不知道周深楼会在佳人已经嫁为人妇后还放不下,转头就把赵明伟打伤也要逼迫人家夫妻和离啊!
“夫人派了大夫来,这就是周府的态度,你们别慌嘛,明伟这么年轻,肯定会好起来的。下一次你们可千万别再去找陈婉晴乱说话了。”
赵母皱了皱眉:“那大夫说的是真是假?”
丁娘子眼皮跳了跳,看来之前就已经嘱咐过大夫,不管伤得重不重,都说能治好。目的就是为了安抚住赵家夫妻,现在看来,夫妻二人并不傻,已经起了疑心。
“肯定是真的呀,我跟这大夫又不认识,路上接来的。人家出诊费高着呢,我花了二十两银子才把人请动。”她语气轻松,“夫人不缺钱,也不缺人脉,更不会亏待了忠心于她的人,你们别闹,有事情好好商量。夫人定会想法子把明伟给治好的。”
赵母松了口气:“可是你说的,回头明伟要是好不了,我不找夫人,只找你算账!”
丁娘子摆摆手:“你说这话可伤人心。那我跟你跟大哥都是表亲,我这么帮明伟也是想让他给我养老,在我眼里他就跟我儿子一样。我对他的心跟你对他的心是一样的,他受了伤,我心里也不好受,若我早知道他伤得重,不用你们出面去找夫人,我自己也会拼尽全力去寻高明大夫来帮他治伤。”
一番话诚意十足,彻底打消了赵母心里的疑虑和担忧。
隔壁屋中,赵父看大夫没有要针灸的意思,想起之前请来的那些大夫都说没得治,只有针灸才有希望……便试探着问:“大夫不针灸么?”
大夫本来是不想来这一趟的,纯粹是不好意思拂了周夫人的面子,想着就走个过场。听了这话,心里就明白夫妻俩对于儿子身上的伤是有数的,他也认为,针灸兴许有一成可能。他来得勉强,并不想太费心。可现在看来,想要把人唬住,还真的灸一下。
“我打算先配药,你们拿去熬着,完了我这边针灸收了针,就可以把药喂给他了。”
赵父听着这话还靠谱,心头松了松。
大夫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出门,丁娘子压抑着心里的焦急,没有在门口问他赵明伟的病情,打算等到了医馆再问。上马车时,又被赵烟儿给拦住。
“姨母,之前拜托你的事,你千万记得提呀!”
丁娘子是赵家夫妻的表亲,两个孩子唤她姨母也行,姑姑也可。她是女子,跟赵母来往较近,赵烟儿觉得唤姨母更亲近。
其实不管喊什么,都该加一个“表”字,只是两边都有意拉近关系,故意忽略了而已。
丁娘子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听到赵烟儿的这话,只觉得心里更加烦躁了。之前她夸过赵烟儿长相好,结果一家人就上了心,非说让她帮忙引荐,把赵烟儿送去公子身边为妾!
就是公子奶娘的女儿都不一定能为妾,她何德何能?
当时她享受着赵家夫妻的追捧,刚吹过自己能影响夫人的决定,还说公子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