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炸了。
“老婆子我是糊涂了,我还眼瞎,被人蒙在鼓里十多年,就跟个蠢货似的。”
走在外头谁都会尊重的人突然这样贬低自己,可见被气得有多狠。
陈姑姑心里怕得不行,害怕之余,又特别恼恨那个多嘴之人,她真的恨不能直接冲上去把人给剁了。
她不敢和婆婆当面对质,干脆悄悄顺着墙根直接溜了。
出门之后,娘家回不去,又不敢去何家的亲戚家中,一时间无处可去。陈姑姑游魂一般到处乱穿,很快到了正街上,干脆找了马车坐去陈婉晴的院子里。
她被害得胆战心惊,有家不得呆,凭什么陈婉晴害了她后能心安理得的过好日子?
*
楚云梨腹中有孩子,便有些困倦。她最近没什么事情做,干脆放任自己,怎么安逸怎么来。吃了早饭后又睡睡了回笼觉,期间听到门口有人纠缠,眼看底下人没来禀告,她也假装不知。
睡饱了起来,吃完了午饭,正在院子里消食,心里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去周府逛一圈……就听到门外有人破口大骂。
她来了兴致,不顾丫鬟的阻拦,亲自跑到了大门口。
不是她故意让这些下人难做,而是这些下人太小心,恨不能把她整天绑在床上将饭菜喂她嘴里。要是听她们的话,那她过的日子跟猪也没区别了。
陈姑姑到了陈婉晴院子外时,一路憋着的怒火总算有了发泄处,将自己这辈子积攒下来所有骂人的脏话全都吼出,还想着陈婉晴要是赶出来,她要如何如何。结果,还没说几句话呢,大门就开了,她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楚云梨靠在门口,问:“姑姑是在骂我?”
“那是你找骂!”陈姑姑气不打一处来,有了怒火,她也没那么怕了,“昨天你都说了不把那件事情告诉我婆婆,怎么还是说了呢?你就是恶毒,看不得我好……”
楚云梨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见你婆婆了?”
陈姑姑气道:“你装什么呀?不是你说的,还能是谁?”
楚云梨眼睛一亮,兴致勃勃问:“老人家知道真相了?看你还能跑到这里来叫嚣,她应该没气坏身子。骂你了吗?打你了吗?你这么跑了,岂不是惹她更生气?”
陈姑姑:“……”
这幸灾乐祸的语气,一副生怕自己不倒霉的模样,着实气人!
“不是你说的?”
“当然不是。”楚云梨小小打了个呵欠,才刚起来呢,又困了,“我今天都没见到你娘。”
给老太太指路的丫鬟这会儿也不敢吭声,要是说了老太太去了陈家,面前这疯女人肯定要找过去。她给伺候的主子爹娘招了麻烦,主子岂能放过她?
关键是,疯女人找陈家夫妻算账的话,主子定然不放心,肯定要过去,万一这路上出了意外,她真的是死了都不够赔的。
“那肯定是哥哥嫂嫂告诉她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那几个,不是陈婉晴,绝对是另外两人。陈姑姑转身就走。
楚云梨看着她怒火冲天的背影,不疾不徐道:“你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吗?我爹娘可不欠你,还帮你养大了女儿呢。”
陈姑姑:“……”
“他们那是对亲妹妹的态度吗?遇上这种婆家,我能有什么办法?”
坦白说,陈姑姑遇上这种重男轻女的婆婆确实挺倒霉的。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陈家夫妻啊!夫妻两人有孩子,凭什么要帮她养?她呢,不管不顾,直接撂下就走,逼着陈家夫妻帮着隐瞒。
可怜老实的夫妻俩这些年心里压着这事不知道多难受。
好好的日子过着,谁乐意骗人?
关键这弥天大谎说出去就要毁了妹妹一生,只看兄妹的情分。他们不愿意也只能憋着!
陈母在老太太走了之后心里有点儿慌,院子里静悄悄的,她一个人越想越怕,干脆又去了铺子。哪怕是有人恭维着呢,也热闹些。
她正兴致勃勃看伙计跟买东西的客人讨价还价,就看到伺候自己的月嫂子来了。由于院子离这铺子挺近,中间就隔着一条小胡同,她没有让月嫂子跟着自己,毕竟那么大的院子。杂事挺多的,夫妻俩又不喜欢有太多的人伺候,月嫂子平时都挺忙,没必要时时刻刻跟着。
“夫人,您那个小姑子又来了,姑娘也跟着。”
陈母懒得应付小姑子,可女儿来了必须回去见,她临走前还带上了自家男人。
刚才她心里不踏实,一来就把自己跟何老太太说的话告诉了男人。陈父当时就猜到要糟,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担忧无用,等他们找上门来了再说。
虽然知道不应该仗着女儿做了富贵公子的妾室这件事情耀武扬威,但这名头确实很好用。至少,不用怕妹妹和何家纠缠自己。
陈父从后门到了前院,在门口看到哭哭啼啼的妹妹,道:“一起去何家吧,当面说清楚。”
陈姑姑来这一趟,一来是找二人算账,二来,也是想激起他们的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