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声音,语带哀求:“你这时候闹着回娘家也太难看了,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楚云梨怒道:“你们谁给我面子了?这是我家,我女儿的糖糕被人吃了,玩具被人摔坏了,完了还要挨骂,还要挨揍,还不能哭,她在自己家里都要受这种委屈,赵长南你能不能分清里外?给我撒手,再不松,我可要喊人了。”
赵长南急忙撒手,不敢不撒。要是让她喊了人,吵到了邻居,自家就真的变成了笑话。
两个孩子走路不快,楚云梨带着他们到了院子里,刚才她放在门后的菜篮子还在。张盼柔看在男人的面子上善待赵家人,每天都要买肉买菜,不买猪肉就会买鱼肉,变着法的吃。
今天买了一块猪肉,还有一只烧鸡,花了大价钱选了一些菌子,这玩意儿特别贵,不是谁都舍得吃的,张盼柔自己一年也就吃个两次。
说真的,张盼柔对自己亲爹娘都没怎么上心过,更多的是享受双亲对自己的好。她死了之后特别后悔自己把这狼心狗肺的一家子当成了亲人对待,没有好好地孝敬爹娘。
楚云梨弯腰捡起篮子,那边婉儿垫着脚用力开门。
春子试图帮忙拿篮子里的东西,楚云梨抬手让开,握住了他的小手。
赵长南追到门口:“盼柔,别回去。吵架归吵架,你别往外跑呀,落在旁人眼里像什么样子?”
楚云梨一步踏出门,回头看到右边厢房处于氏正在悄悄探头,左边厢房里李雪娇抱着孩子站在窗口,都没掩饰自己在看热闹。
“赵长南,他们哪天滚,我就哪天回。”
语罢,拉着俩孩子往左边走,不到二十步,那边的后门是开着的,推开门进去就是张家夫妻所住的院子。
几乎是楚云梨一离开,于氏就板着脸从屋中出来。
“她临走之前跟你说什么了?”
赵长南面色沉重:“娘,我跟你说过,张家和盼柔都特别疼婉儿,你再不喜欢,面上也要一碗水端平。看见你偏心孩子,他们会不高兴,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哪里知道她会站在门外偷听?”于氏听到儿子的指责,怒火冲天,“真是活久见,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这么凶的儿媳,她张盼柔也就是命好,要是嫁出去,肯定被夫家一天顿的打……”
赵长南只觉得头疼,听到母亲嗓门越来越大,忙打断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李雪娇抱着孩子出来,方才她说孩子要睡觉只是托词,哄了这么久,孩子的眼睛还大睁着呢,特别精神。
“长南,她临走之前跟你说什么了?我好像听说搬走之类,她不是让我们离开?”
说到这里,她眼圈红了,“果然寡妇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嫌弃,当初我……我想嫁的明明……老天无眼,阴差阳错地一要让我倒霉。我就是天生的苦命……”
她越说越伤心,将孩子往婆婆手中一塞,转身回房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赵长南听着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哭得这样伤心,心里特别难受。
关键是……他忙活了一天,回来就帮着带孩子,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
楚云梨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院子里发生的事,拿着东西入了张家前院,看见夫妻俩已经在吃饭了。
张家夫妻看到女儿和两个外孙,欢喜不已,结果仔细一瞧,看到俩孩子都要哭不哭的。张母惊了:“这是怎么了?受委屈了?”
孩子什么也不懂,婉儿听到有人护着自己,立刻哭哭啼啼告状。
张母长年绣花,眼神已经不太好了,等到孙女靠近,才看到她脸上红了一大片。细瞧瞧,好像是人的巴掌印。她顿时就急了:“婉儿,谁打你了?”
而张父已经进屋去拿药,出来后板着脸道:“这俩孩子从小到大我都舍不得动一个指头,都是听得懂话的年纪了,有事情好好说嘛。”
他对于赵家人打孩子很不高兴,却也知道为了这点事跑去指责有些小题大做,只能暗自生闷气。
张母心疼地给婉儿涂药,期间看到孩子哭,她也跟着落泪。
“到底是为了什么嘛。”
婉儿说清楚了前因后果,夫妻俩都有些无语,那孙子是宝,孙女也照样是自家血脉。更何况,个孙子才得了这一个孙女,怎么就这么容不下?
糖糕不是很贵,吃多了也不会积食,有那几个月没奶吃的孩子,大夫都让喂这东西。所以,街上的糖糕铺子好多家,生意都不错,这玩意饱肚子,这么大点的孩子,最多两块就塞得他们饭都吃不下,为了口吃的打孩子,这也太抠了。
说实话,过去张家夫妻在吃食上也挺抠的,可只要是孩子愿意吃的东西,他们绝对不省。这辛辛苦苦半生,不就是为了让孩子过得更好么?
吃不起就算了,糖糕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很金贵的东西,这都舍不得给孩子吃,干脆别生了。
张母听到两个孩子说还没吃饭,院子里都没人做饭,忍不住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