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总不能为了面子连前程和性命都不要了吧?大哥可是喝了酒的,酒疯子谁拦得住?”
说话间,邻居们已经过来了。周母去扯大儿子:“别发疯了,赶紧回房去睡。”
周光明并没有醉到不懂事的地步,看了一眼母亲,转身就走。
他一走,赶过来的邻居帮不上忙,看见周光耀浑身是泥,纷纷劝说:“喝了酒的人是不能激的,喝醉了都少说几句,先回去睡觉,吵什么呀?你们兄弟俩一年多见一次,有什么好吵的?”
这个道理周光耀懂啊,他没想吵。说实话,他对大哥大嫂心里只有感激……这些年家里赚到的银子都送到城里给他读书了,大哥大嫂穿着破烂,连两个孩子都没有好日子过,他将这些看在眼里,又不是没良心,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他们吵?
是柳如兰太嚣张了,主动挑衅,大哥动手,其实也是为了他好。只是,他不能真的让柳如兰挨打!装,也要装出一副愿意为她豁出命的架势。
送走了众人,院子里安静下来,周母是真的不敢再对小儿媳提什么要求,这才回来半天时间,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再闹下去,今晚上都别想睡觉。
楚云梨躺在温软的被子里,看见周光耀脱身,故意干呕了几声:“你身上的酒臭好难闻,我真的受不了……呕……”
周光耀很会为她着想,见状立即道:“我去跟大哥睡。”
楚云梨好奇:“那你大嫂呢?”
“她可以去跟祖母住一晚。”周光耀说着,已经披衣起身,去敲隔壁的门了。临走前,还贴心地关上门。
楚云梨一觉睡得深沉。
上辈子柳如兰一晚上受了不少罪,天亮时落了孩子,更是痛得死去活来。
楚云梨一觉睡醒,天已大亮,外面有男人的说话声,厨房里有做饭的动静。她走出门,周光耀立即起身:“起了,我帮你打水洗脸。”
说着就去取木盆,周母昨晚上都没怎么睡得着,想了许多。本来她是打算先把小儿媳压服的,可脾气硬成这样,又喜欢挑拨,是个狠角色……她都有点想放弃了。
可要是放任不管,儿子就得一辈子哄着她,这怎么行呢?
一大早,她就想去把小儿媳叫起来做饭,可是被小儿子阻止了。说实话,她心里也有点儿发怵,虽然没去喊人,眼神一直盯着那间房。眼瞅着一直没有动静,心里气得不行,哪有做人儿媳等着长辈饭做好了才起的?
哪怕是在边上站着看,做出一副要帮忙的架势也好啊。
儿媳妇嚣张成这样,回头小儿子走了,村里不知道会有多少难听话,周母想到这些就心里烦躁,压根不敢细想,看到小儿子一副谄媚模样去打水,偏偏小儿媳还一脸坦然等着伺候,周母再也忍不住:“如兰,你这福气可真好,我过门几十年,给周家生了两子两女,哪怕是坐月子的时候,也没得男人给我端过洗脸水。这女人呐,就应该……”
这话阴阳怪气,楚云梨不等她说出女人就应该怎么样,接过周光耀递过来的帕子,笑着道:“所以我娘有句话说得对,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娘选了爹,愣是除了生孩子干活辛苦操劳之外,一点好处都得不到,端个洗脸水而已,爹又不是干不成……光耀,回头跟你爹说说,这女人也是人,同样会疼痛,同样会疲累。若不是你娘,他上哪儿得两子两女,上哪儿得你这么个年轻有为的童生儿子?于情于理,爹都该对你娘好一些的,结果,连盆水都没打过……”
她摇摇头,一副对周父一言难尽的模样。
周母:“……”
周父在边上砰砰砰敲着被挖卷了刃的锄头,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扯到了自己头上。不过,总归是儿媳妇对他这个公公不满意,他不高兴地道:“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儿媳妇管公公的,这就是你们家的教养?”
楚云梨好笑地道:“爹,你说到哪里去了?就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您是长辈,您改不改,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啊,玩笑几句而已,就扯到教养上了,照这么说的话,以后我在这个院子里都不能开口了。”
她扭头冲着周光耀道:“从现在起,别找我说话了。不然,我娘要被人说不会教女儿,她养我那么辛苦,我好不容易长大,我可不敢再连累她。”
周母眼瞅着事态要不受控制,关键是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忙道:“我的意思是,咱们身为女人,没有男人的力气大,也没有赚钱养家的本事,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好好把人伺候好,没有让男人伺候的道理。这洗脸水就是顺手的事,你怎么好意思让光耀给你打?”
楚云梨已经洗完了脸,似笑非笑地看向满脸尴尬的周光耀:“母亲这话,原也没错,阴阳相合,夫妻齐心,男主外女主内,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可问题是,我们夫妻俩,和其他夫妻一样么?”
这狗男人,一言不发,任由周母教训儿媳,说到底,他心里对于给妻子打洗脸水这种事本身不乐意做,还是希望妻子在母亲的说教下变得更贤惠一些。
语罢,楚云梨将帕子丢到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