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他一走,铺子里只剩下两人。
“幺娘,我确实帮大元出了三百两银子,你会不会生气?”
楚云梨自顾自盘点着货物,头也不抬:“不关我的事。”
钱正平沉默了下:“大元是我唯一的侄子,他遇上了事,我有余力,肯定是要帮他忙。我想说的是,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大明,别说三百两,就是三千两,我也绝不会打一下磕巴!”
周大明这一趟货就送在附近,进门时刚好听到父亲这话。
“钱老爷实在高看我了,我可没有本事闯下三千两银子的祸。没爹的孩子胆子小,我从小到大,三两银子的祸都不敢闯!”
钱正平听了这话,顿时生出了愧疚之意:“大明,那时候爹还年轻,处事不够周到。以后爹会尽量弥补你的。”
周大明在懂事之后,从来就不肯叫钱正平做爹,此时听到他一口一个自称,不高兴地道:“我爹已经死了。”
钱正平:“……”
“不要说气话。”
周大明一本正经:“在我的心里,我爹确实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冒过头。就算出来了,也跟诈尸一样,帮不了我什么,反而会给我添麻烦。”
钱正平气得胸口起伏:“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儿子。不计较你的不恭敬,那是我做长辈的大度,你不要得寸进尺……”
周大明不耐烦打断他:“钱老爷,你买不买东西?”
“大明,我是你爹。”钱正平再一次强调,“这世上愿意迁就你的人,除了你娘就只有我。当年我确实做了一些不合适的事,以后我会尽力弥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周大明本想一口回绝,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一抹玫红色的身影,顿时心中一动,用手摸着下巴,笑道:“想要什么都可以?”
钱正平见儿子终于愿意提要求,心中一喜,再次点头。
周大明一乐:“来个一万两,先把我砸晕再说。”
钱正平:“……”
他所有的家当加起来也才这么多,不可能通通给儿子,估摸了一下兜里的银票,道:“我可以给你二百两。”
周大明呵呵:“你给侄子平事都是三百两,对我只舍得给二百?合着我连你侄子都不如?既如此,别装大方啊!滚出去!”
这话很不客气,钱正平恼了:“年轻人不要太犟。人这一辈子会遇上许多事,总有求人的时候。处事缓和些,也是为自己留退路。”
语罢,拂袖而去。
周大明看着他背影,脸色阴沉。
“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求到你门前。”
已经出门的钱正平听到这话,气得够呛。再想要找儿子理论,又知道并不亲近的父子两人在这种事情上不可能达成一致。再回头去吵,只会让本就不深厚的父子感情更薄几分。
*
钱大元闹出了事,最近都不出门,其实是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周大明因为钱正平,不愿意在家待,每日早出晚归。没有货送了,他还跑去打短工。
镇上共有四条繁华的街面,其中有两条街住的都是富贵老爷,那边经常整修院子。有时候好好的院子就要拆了重建,周大明闲来无事,跟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过去做工,想着赚点得点。
帮别人做工,每天在东家那里吃一顿饭。周大明不是个挑食的,东家给什么就吃什么,特别好养。别人会想要到街上来买肉打牙祭,他从来不跑,吃完了就抓紧时间眯一会儿。
下午,周大明跟小伙伴一起回家,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前面传来呼喝声还有女子的求饶声。
两人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被父亲暴打。
周大明不是第一回看到这样的情形,挨打的这个姑娘叫曹小玉,她爹喜欢喝酒,喝了就爱打人。以前也有人看不下去上前阻止,不过,跟酒疯子没法讲道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曹小玉被打得鼻青脸肿,看到二人过来,立刻藏到了二人身后,哭着道:“周大哥救我!我爹他又喝酒了,他要打死我。”
此时的曹小玉头都破了,血从额头上流下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周大明皱了皱眉:“你先躲一下啊,打不过还躲不掉吗?”
与周大明一起干活的人叫麦子,他已经娶了媳妇,闻言赞同道:“你跑啊!跑去你叔叔家,外祖家,等你爹酒醒了再回。站着挨打,傻子都不这么干。”
曹小玉哭得特别伤心:“我真的不想留在家里了,再留在家里我会被他打死的。你们救救我吧……算我求你。”
一边哭求,一边朝着周大明跪了下去。她满脸哀求,抓着周大明的衣衫不撒手。
周大明想要躲开,已经迟了,他努力掰开面前姑娘的手指:“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不合适。赶紧撒手。”
“周大哥,你娶了我吧。”曹小玉不止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
“我真的想嫁人,嫁人之后我就有自己的家。我不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