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对天发誓,或者咱们白字黑字写明,以后我们家的家产一定是冬雨腹中孩子的。”
赵夫人满意,可女儿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落地,不知道是男是女,忙问:“万一是个姑娘?万一冬雨以后不能生了怎么办?”
“即便是个姑娘,那也给她!”苗父不愿意和赵家反目成仇,不光是要失去儿媳的那些嫁妆和赵家的助力,还会添一个仇人。
苗家根基还不够深,压根经不起赵家针对!
听了这话,赵家夫妻终于满意,当场就找来了笔墨纸砚。
谁也没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周兰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同样都是苗家的孩子,凭什么她的儿子就一辈子见不得光?冬雨的孩子就能光明正大接手生意?
甚至那还只是一团血肉,根本不知道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否聪慧,孩子还没出世,就已经拥有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而她只能躲躲藏藏,说不定还会被苗家暗中处理掉。凭什么?
“想要让我心甘情愿离开也行,在生下这个孩子之前,我要住在这个院子里。”周兰强调,“我总要为孩子打算几分,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我害怕康郎会忘了我们母子……我得在孩子出生之前让他们父子培养一下感情……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谁也不想逼出人命。
赵家夫妻对视一眼,到底还是妥协了。
“那你不能出门,不能让外人知道你的存在。否则,别怪我们心狠。”
赵家夫妻一退再退,苗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立刻保证道:“我不会让她出门。”
事情吵了大半天,总算是有了决断。
楚云梨再出门时,院子里已经安静下来,只是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孔氏,看到她就不是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还去外头过继……嫌弃康儿的孩子不好,再不好,那也是康儿亲生。你有本事,到是自己生两个啊!”
语气里满是奚落之意,楚云梨忽然抬头看向苗父。
“爹,大夫给我把脉,说我的身子是受了寒才不能有孕,过去的那么多年,我不管严寒还是酷暑,都要洗全家的衣裳。尤其是在郝家那些年,从早到晚都有干不完的活,需要洗东西时,从来也顾不上那水是冷是热。都是苗家的女儿,妹妹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楚云梨目光紧紧盯着苗父,“我一直让自己不要恨,不要怨,但是,谁都不能否认,我会落到这样惨的境地都是因为您护不住我,是因为夫人容不下我。我不能生孩子……哪个女人遇上这种事情都会想不通,我都这么惨了,夫人居然还要奚落……她才是罪魁祸首啊!做人怎么能恶毒到这种份上?”
孔氏:“……”
“你不能生,跟我有什么关系?当初你娘改嫁是她自己愿意,甚至郝家还是她自己选的……”
“我娘改嫁是她选的,但不是我选的,我明明可以留下来过好日子。”楚云梨伸出满是老茧的手,“爹还记得妹妹的手是什么样的么?”
苗父看到女儿的手,心神一震。
那双手虽然白皙,但是手心和手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和老茧,看得出来最近有被精心养护过,可却难掩那些伤疤。这些伤……大概会一辈子都留在手上。
“这……你想在家住就在家住吧。”他又看向妻子,“骂人不揭短,你自己也是女子,对女子该宽容一些。不能生孩子已经让惠儿很难受,说话不要这么刻薄,人在做天在看……”
“闭嘴!”孔氏怒不可遏,“姓苗的,你到底什么意思?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楚云梨抬步就走。
苗惠儿心里清楚,她不能生孩子并不是因为自己不能生,只是夫妻之间感情不好才生不出。再说了,知道陈秋满是个什么德行后,她也不愿意为这样的男人生孩子。
她养了来福十几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特别不甘心。她就想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知道感恩的孩子!
楚云梨出门后,直奔慈善堂。
像这种地方,其实挺黑暗的,如果管事的人不作为,里面的人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之事一定不会少。
楚云梨找到了管事的人,说了自己要看看孩子的事。她捐了二十两银子……在这种地方,二十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买糙米能吃大半年了。
管事看见银子,特别欢喜,立刻带着她往里走。
楚云梨经历得多,看过不少慈善堂,相比起来这处还算不错,至少到处都挺干净,里面的人精神也好,大的照顾小的,能动的都在挪动,没有别的地方死气沉沉的样子。
她想选几个孩子,最后选了一个脸色蜡黄一看就生了重病的,这种地方能够保证他们吃饱穿暖就已经不错,想要买药……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选中了孩子,楚云梨也不嫌脏,弯腰将人抱起。
她喜欢这孩子灵动的眼神,也没错过自己将孩子抱起后他眼中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