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去上工,梁小德急匆匆掉头回家换衣裳。
梁母还在院子里喝粥,看到儿子去而复返,皱眉道:“怎么这样不小心?脱下来晾在那里,明天再穿吧。”
梁小德提醒:“衣裳臭了,要洗。”
“一点点味道怕什么?”梁母不高兴,“衣衫洗多了就坏了,这是你今年刚做的……还有,最近几天你都在外头买了吃,纯粹浪费银子,你还要娶媳妇呢,能省就省一点……”
听她唠叨个没完,换衣裳的梁小德终于崩溃,大吼道:“招儿已经要嫁给别人了,还娶什么?”
梁母愣住。
“嫁给谁?那个小厮吗?他一个伺候老头子的下人,怎么比得过你?你可是账房,走出去有头有脸的,她们疯了不成?”,
“你怎么在这里?”
楚云梨啧啧摇头,然后振振有词答:“我来伺候你爹娘啊!”
廖俊伟:“……”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你以为我想来?”楚云梨坏心眼地道:“若不是我报信,你现在还躺在大街上呢,不识好歹的东西,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张芸儿,“那些地方还是要少去,万一得病……是吧?死得都不体面,死了还要被人笑话。”
张芸儿脸都黑了。
廖俊伟脸色也差不多。
倒是廖根宝若有所思。
楚云梨出门后不久,就在路上碰见了急匆匆赶回来的廖俊杰。
这一大家子,也只有廖俊杰还念着嫂嫂,他看见楚云梨,下意识就唤:“嫂嫂。”
楚云梨点点头:“回去看看吧,伤得挺重的。”
廖俊杰心下复杂不已,自从兄嫂和离,自家越来越倒霉,反而是母女几人的日子没受什么影响。
到了食肆,溪平已经坐着了,看见楚云梨出现,他立即迎上前:“伯母,我已经点了八个菜,您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的。”
楚云梨失笑:“我们只有两个人。”
溪平低下头:“吃不完,伯母可以带回去给招……给几个妹妹。我请客!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伯母不要拒绝。”
两人就坐在大堂之中,此时不算饭点儿,大堂里只有干活的伙计。
饭菜送上来,楚云梨笑问:“无功不受禄,你是不是有所求?”
溪平哑然,他倒是想说实话,但伯母打人下手很重,他怕挨打。
不过,有些事情避不开,即便是挨打也要说,他手在袖子里摸索,很快摸出来了一叠银票,双手送到楚云梨面前。
“伯母,我心悦招儿,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也是我的诚意。如果伯母愿意将招儿交给我,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绝对不让她受委屈。”
楚云梨正在喝汤,看到推过来的一叠银票时满脸惊讶。
若是没记错,溪平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老太爷的青眼,这才有了几分薄面。但再得老太爷看重,他也是才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
最上面的一张银票都有五十两,这一叠,大几百两。
“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该不会跟廖家夫妻一样把主子值钱的东西换出来卖掉了吧?
溪平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倒多了几分憨厚模样:“大前年老太爷在郊外的时候碰上一群劫匪,当时老太爷险些被人砍死,我扑过去推了一把,那刀落在了我身上,我受伤有点重,当时大夫都让准备后事,我命大,熬了过来。老太爷给了我五百两银子做酬劳,后来也多有赏赐。我平时也没什么花销,全部都在这里了。”
楚云梨沉默:“招儿的婚事得她自己点头。”
“只要您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努力让招儿心甘情愿嫁我。”溪平特别欢喜,“伯母,招儿是我这些年来最想要娶的姑娘,如果娶不到她,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
八个菜,有五个都装进了食盒,溪平还怕不够,又添了俩。
食肆不如大酒楼赚钱,收了高价,菜量很足,楚云梨拿着两个食盒进门。
招儿看见食盒,好奇问:“娘,你们俩谁付的账?”
楚云梨半真半假笑道:“人家有所求,当然不会让我来付账。”
招儿听到这话,脸颊都羞红了。
看这个架势,似乎有戏。
从那天开始,溪平几乎每天都会登门,或是点心,或是小玩意,或者是鲜亮难得的绣线,偶尔也会送几个食盒。
这个院子里养着几朵金花,附近的人本来就暗地里注意着,溪平来得这样勤快,很快就入了旁人的眼。
几个姑娘都大了,最小的米儿都可以议亲,有人献殷勤很正常。旁人最多感慨几句溪平的大方,但有心人就不高兴了。
比如梁小德。
这天,溪平早上送来了一大盆豆浆,还有些包子,招儿接的,两人说了几句话。已经约定好过两天就请媒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