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跪,跑去外面的铺子跪。
他还算知道轻重,不敢对外说自己是想求父亲退亲,反正往那一跪什么话都不说。有好心的老爷想要帮忙说情,问及缘由,他也只是摇头,谢过别人好意。
父子之间闹别扭,说到底是家事,旁人见他不说,便也懒得管。
林济阳很不高兴,儿子为老子天经地义,可这天天当着外人的面跪,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传出去一字半句,林府就要倒大霉了。
这天楚云梨正在书房看医书,门被人推开,林济阳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你倒是悠闲。”
他语气不善,楚云梨翻了一页书,目光放在书上没挪开:“我一操心就头疼,能怎么办呢?老爷多担待吧。要是担待不了,我就回娘家去住。”
“夫人!”林济阳一脸严肃,“你能不能别在这个关头上与我闹别扭?牧屿这几天很不像话,生怕外人不知道我强迫他定下婚事似的,天天跟屁虫一样赖在我身边,一有空就跪。已经好多人来劝说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再这么下去,咱们家那点事儿就瞒不住了。瞧瞧你养的好儿子!”
“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楚云梨用手揉着额头,故作一副头疼的模样,“从他五岁启蒙,我就差半个椅子坐在他书房外头了,他自小顽劣,很不喜欢读书,若不是我压着,你以为他会有如今的才名?”
钱芳华这个儿子到底有多用心,明眼人都看得到。
林牧屿从小就喜欢跑到外头去玩,根本坐不住。夫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有了脾气大的夫子甚至是直接收拾行李离开。
钱芳华为了让他专心读书,只能下手狠管,夫子让罚,她就狠罚。
久而久之,林牧屿眼中的母亲特别严厉,他不喜欢。
在他看来,母亲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希望他考取功名,只是贪图这个儿子带给他的荣光,而不是真心疼爱他。
林济阳也知道妻子说的是实话。
“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孩子身上费了心,但这是我们的亲生儿子,生都生下来了,总不可能放任他变成纨绔子弟啊。一天天的混吃等死,还不如不生呢。”
楚云梨听到院子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叹息一声:“老爷,这几天我没出门,脑子里想了许多事。读书这事要看天分,还要看兴趣。牧屿有些天分,但他志不在此,刚才你说变成纨绔……其实纨绔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夫妻有他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银子,他就算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都能一辈子活得自在。”
林济阳瞪大眼:“夫人,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是真心的。”楚云梨一本正经,眼角余光已经瞥见门口多了一抹修长身影,她语气愈发诚挚,“谁生的孩子谁疼,过去那些年我教训了他之后回来都会哭。打在在儿身,痛在娘心,这不单是一句话,是真的确有其事。这一次他娶不到自己想娶的姑娘,肯定会大手打击,因此一蹶不振都是可能的。老爷,你记不记得陈家的小儿子?就因为受了打击跳了井了!”
她语气加重,一字一句地道:“比起失去他,我觉得他活成什么样都好,至少,他能活着,而不是永远离开我们,变成冰冷的尸体被埋在地下。”
林济阳眉头都打成了死结:“你在胡说什么?牧屿哪儿有这么脆弱?他不高兴只是暂时的,人一辈子几十年,遇上的沟沟坎坎多了,这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你说让他混吃等死,那他的儿孙呢?”
楚云梨呵呵:“人活一世,活着都不得自在,哪里还顾得上身后事?反正我是想明白了,从今往后,牧屿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真不想考就算了。”
“砰”一声,林济阳发了脾气,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楚云梨满脸不以为然,重新拿起了医书。
林济阳看着面前的妻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副神情未免太悠闲了一些。
“夫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楚云梨摇摇头:“没有!”她像是才看到门口的林牧屿一般,喜道:“牧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对了,我让人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白玉羹。”
说着,又让如春去端吃食。
林济阳一脸不高兴,本来是想让妻子劝劝儿子,听了妻子那样一番话,他知道夫妻俩再不是一条心,甚至妻子有可能跟他唱反调,临走前,他强调道:“牧屿,江家姑娘是你未来的妻子,此事已经定下,绝对没有更改的余地。你别闹,也别跪,我意已决。”
语罢,拂袖而去。
林牧屿面色难看:“娘,在爹的眼里,除了名利权势还有什么?他根本就不疼我。”
楚云梨真心实意地纠正:“你爹是个很重情的人。”
“才不是呢。”林牧屿反驳道:“口口声声说对你一往情深,但一年到头也没陪上你几天,外头那些人就跟眼睛瞎了一样,这也能叫伉俪情深?”
楚云梨心下大笑:“但是你爹确实是除我之外再没有其他女人,这份专情,在江南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