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林济阳身上发生的事,林梅雨一直都了如指掌。她有眼线放在他身边,并且从不掩饰。
当知道林牧屿被丢到郊外还被乞丐欺负,林梅雨当场一头栽倒,身边的丫鬟去扶都没来得及。
林梅雨很快就醒来了,掐了一把自己的手,疼痛传来,她还没开口就流出了泪,泣声问:“牧屿从郊外的乞丐堆里被抬回来的事是真是假?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件事情只有她身边的一个丫鬟知道,报信的随从已经离开。
林梅雨从丫鬟那里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后,跌跌撞撞起身,坐了马车直奔随从口中的院子。
她赶到院子时,林济阳刚刚看着下人把药熬好,正准备端去喂给儿子。
门被推开,林济阳下意识看过去,看见时林梅雨进门,他顿时心虚不已。
林梅雨这一路上早已积攒了满腔怒火,兄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看林济阳就知道他在心虚,怒火瞬间又添了一层,她不管不顾扑了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林济阳,你怎么能这么折腾儿子?”
往日她特别谨慎,从来不会称呼林牧屿而儿子,太过愤怒让她失了理智,连儿子都喊了出来,一巴掌打完,她浑身都在颤抖。
林济阳左边脸颊被妻子扇了一巴掌,这会儿右边又挨了一下,倒挺对称。,
但外城的大门,就谁也别想敲开,必须要等到寅时末。
马车停在城门口,楚云梨闭上眼睛睡觉。
林济阳坐立不安 ,后来下了马车闲逛,如果不是有官兵守着,他甚至想去扒门缝。
这一夜在林济阳看来特别漫长。
天亮后,城门一开,马车奔了出去。
昨天送林牧屿出来的那个下人一句话不敢多说,当时他是看哪里人多就把人扔在哪儿,好在他嫌费事儿,也没有离城门太远。
林济阳跟着下人跌跌撞撞跑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乞丐堆里的儿子,他看到那一片白,眼前直冒金星,险些气得一头栽倒。
楚云梨没有下去,就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看着那边的乱象。如春早就发现自家主子对公子没有了慈爱之心,反而是很看重府内的长青公子。此时低声劝:“夫人,那边很是腌臜,您要去看么?”
不用去了。
林济阳险些晕厥,但到底是没晕,立刻指挥着吓人将被扒光了的儿子抬回马车上。
因为林牧屿身上的衣料不错,早已不知所踪。下人看见主子气得厉害,有那机灵的立刻脱掉身上的外衫将林牧屿遮住。
他们只带了一架马车过来,楚云梨冷冷看着林济阳,直看得他打了个寒颤,才下了马车。如春已经机灵地租住下了一架看起来最干净的马车候着。
回内城时,楚云梨闭上眼睛睡了一觉。
另一边的马车里,林牧屿醒来后看见父亲,眼神中满是怨恨。
林济阳对上儿子的眼神,浑身从里到外都凉透了:“牧屿,你没事吧?”
林牧屿昨天晚上又吼又骂,此时嗓子都是沙哑的,他冷笑着反问:“爹看我像是没事吗?”
林济阳哑然,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妻子那边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在儿子面前他自认为是长辈,皱眉道:“昨天的事确实是我错了,我也不知道郊外的乞丐堆是这样的,当时我就随口一说,底下的人也没劝……说起来这事儿也怪你,如果不是你执意要退亲,我也不会想着给你个教训……”
“这个教训很深刻。”林牧屿冷笑连连,“儿子记住了!”
林济阳觉得,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主意,或者是,给儿子一个教训,让儿子吃点苦头后承认江家女婿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钱芳华的意思。
“你娘让我这么干的。”
也不知道林牧屿信了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入了内城,林济阳吩咐:“先去医馆。”
林牧屿霍然睁眼,眼神里的怒火都要烧着了:“你是想让我沦为全村人的笑柄吗?”
林济阳噎住:“那就回府!”
楚云梨又猜到了他们要回府,进了内城后不久就停下了马车,拦停了林济阳的马车后,道:“府里人多嘴杂,他这副模样回府,明天就会传得满城风雨。先找一个小院子,少让几个人伺候,如此,传出去的风险就小了许多。”
父子二人都赞同她的想法。
林济阳酒楼里的那个小院肯定不能去,即便是从后门进,可酒楼人多眼杂,难免就会被人给看了去。
刚好林济阳在内城有一个小宅子,是旁人给不出货款抵给他的。刚好可以用上。
小宅子他从来就没打算去住,之前还打算拿来租,既然是租给旁人,就不用收拾得太好。到了地方,才发现宅子简陋。
在丢人和住破宅子之间,林牧屿选择了后者。即便他想回府,林济阳也不会允许。
他还希望儿子科举入仕呢,断袖之癖的名声不至于不能科举,但儿子被乞丐给……还是不宜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