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睡上了属于自己家的床。
两人正兴奋地房屋周围点火……砖是头一天才做的,这屋子是建好了,但湿气很重。周围点上火烤,能干得快点,夜里屋子里也不会太冷。
铁花和春芽都很高兴,虽说只有一间小屋,但那边还有那么多的土胚,照这个趋势,最多七八天就能将两个小院子建完。
楚云梨怀里抱着孩子,这娃之前叫狗蛋,名字太难听,楚云梨重新取了一个,如今叫启明。
春芽很喜欢孩子的新名字,之前说是贱名儿好养活,而事实上,孩子的名字都那么贱了,还险些没命,那还不如取一个好听的。再说,如今家里不缺粮食,不缺银,又即将有房子,以后还有地,且孩子的爹有一份正经的差事。孩子生病了可以找大夫治,不会不好养活。
不过才几天,孩子都大了一圈,还白了不少,呆滞的眼神渐渐变得机灵。
“罗丫头,我有话跟你说。”
楚云梨一听这嗓门儿,就知道是铁老婆子。
此时铁蛋和铁树也收敛了脸上的兴奋,带着妹妹和春芽都一脸戒备。说实话,以前大房的日子过得很好,他们只有羡慕的份。
但记得很清楚, 他在几岁的时候,得知家里有一条鱼, 当时他特别高兴,因为自己没有鱼肉吃,至少也有个鱼头鱼尾。结果鱼做好了,却不是在饭点,他从外头回来时,刚好看到堂屋中大伯大哥正坐着吃饭……他从小反应就慢,当时没有多想,便多看了桌子一眼,结果就被老婆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了些什么,铁蛋都已忘了,或者说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他懒得记。
从小到大,他就很羡慕大房,很羡慕堂兄。
而现在,这种心情反过来了。铁树想法也差不多,兄弟俩心里特别高兴,想起来就暗爽。
眼看兄弟二人要说话,楚云梨率先出声:“死老婆子,我跟你之间没话好说。”
晚辈跟长辈吵架,那绝对是要吃亏的。吵赢了吧,会被人指责不知道尊老。如果吵输了,又要被长辈指责谩骂。
最好是不要吵。
但很明显,就铁老婆子这么无赖,永远都不拿二房当人看,不吵是不可能的。
楚云梨一张嘴就骂人,铁老婆子都惊呆了。
“罗丫头,你疯了吗?我是你婆婆。”
楚云梨一看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我不能骂人?但我之前都对你动手了呀。我刀呢?”
铁花见状,眼神一转,立刻跑进小屋之中,将用布包好的大刀捧到了母亲面前。
楚云梨伸手接过,除掉专门缝制的袋子:“这当我还磨了,不说吹毛断发,一定能手起刀落。老婆子,你觉得自己哪个地方比较硬?”
铁老婆子一看到刀,心里就生出了无限的恐惧,气得浑身哆嗦,却不敢再开口。
铁开文辛苦了一天,算是彻底明白一件事,只靠着他们父子,这房子是建不起来的。隔壁脱了那么多的土坯,拿过来垒好就是房子……不是他贪心,实在是父子俩辛辛苦苦一天也没挖到多少泥,隔壁的土砖却摆了满院子,他很难不贪心。
“弟妹,你怎么能这样对长辈?”
楚云梨上前几步,抬脚就踹,一下子将人踹倒在地上:“那你倒是教教我要怎么孝顺长辈啊,老娘比你孝顺。死老婆子非要拖着你们这一群废物压榨我们,谁都不是傻子,少打我的主意。说难听点,老婆子嘴皮一动,我就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又想打我砖的主意是不是?我呸!我就是把这砖送人,也绝对没你们的份,你个混账意儿,趁早给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粗俗,莽夫!”铁开文躺在地上,浑身粘满了泥土,看着格外狼狈,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再没有了读书人的斯文风采。
楚云梨呵呵:“不是一直都说是你们家照顾我们吗?你倒是照顾一个看看啊,废物,蠢货,不要脸的无赖,还光宗耀祖呢,你们分别是给祖宗抹黑。回头不要说自己是铁蛋的大伯,我嫌丢人。”
她连珠炮似的,不给人插嘴的机会。
铁继宗一看不赞同:“二婶,咱们能够从这场旱灾中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你说话要积德……”
楚云梨扭头看他。
不知怎的,铁继宗有点不安。
“积德?”楚云梨满脸讥讽,“你个连自己媳妇儿都护不住的废物,可积了大德了。自己的屁事都还没处理好,张口就教别人怎么做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莲花是被你们卖了。”
说到这,她看向一直说在后面不开口的白氏。
白氏瘦了,也没什么精神,跟楚云梨来时坐在板车上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大嫂,你可要小心哦!在咱们这婆婆的眼里,儿媳妇和孙媳妇都不配当做人,之前莲花是怎么被卖的就不提了。现在这一双废物造不起来房子,可能会把你卖了换成粮食请人,你心里要有数,不要睡太熟了,小心一觉醒来换了地方……”
铁老婆子面色一变:“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