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的种子,那菜叶片很大,虽然是菜,但却能饱肚子,且两个月就有得收。
如今已是夏日,今年的粮食肯定是种不下去了,种点菜把今年熬过去,等到明年秋天,自家就有粮食吃了。
逃荒几个月,如今总算是看到了一点活下去的希望。换了铁继宗自己,他反正是舍不得离开的。
“我不走,你们也不容我呀。”莲花转身回房,虽然早就猜到了男人的打算,真到了这一刻,她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失落。
楚云梨今天找到了一处从来没有被人挖过野菜的地方,很快就挖满了两个篮子。挖太多是浪费,如今还有好多人靠这个菜来充饥呢。
还是春芽抱孩子……到底还是篮子比孩子重,春芽如今身怀有孕,自然是拿轻省的。
从铁家门口路过,听到里面在吵架,楚云梨眼睛一亮,拎着篮子就进了铁树的院子。然后爬上梯子。
然后她看见一件特别稀奇的事。
铁开文这个一辈子没有进过厨房的读书人,居然在抱柴火做饭,边上铁继宗也在帮忙。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强烈,铁开文抬头望了过来。
二人对视,楚云梨一点没有偷窥被抓到的尴尬,笑盈盈道:“原来大哥也会做饭啊。原先大哥吃了我们二房做的那么多顿饭,如今大哥能做饭了,我们却已经分家。怪我没口福,也不知道这读书人做出来的饭是不是要香一点。”
她说话不仅不慢,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没有原先的戾气。但铁开文就是觉得她在看自家笑话。
如今二房两个儿子都在衙门干活,别的不说,一家人是绝对不会再饿肚子了的。两家住的不算近,但这院子里都能经常闻到他们家厨房传来的肉香。
在所有人只能靠野菜充饥时,他们家有足够的粮食不说,还有肉吃。谁见了不嫉妒?
铁开文心里很不高兴,要不是吃过亏,他都想上门去商量重新合伙了。
“弟妹,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家里婆媳女儿在跟我们父子闹别扭,你还把娘打伤了。你就那么想折断我们的傲骨吗?现在你满意了?”
楚云梨噗嗤一笑,她摆摆手:“对不住,我不是嘲笑你,实在是忍不住。傲骨……你们父子俩还有这玩意儿?”
她没能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铁开文听出来了她笑声里的轻慢和嘲讽,冷笑道:“弟妹看不起读书人?”
“我没有看不起读书人。”楚云梨收敛了笑容,“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你们父子而已。读了几天书就了不得了,跟那断手断脚的废物一样,什么都不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真的就差等人把饭给你喂进嘴里了。读了这么多年,也没读得个功名,整日清高自傲,等着二房伺候……你没那个命,享了二房的福气,早晚遭报应。我等着看你们父子的下场! ”
铁开文气得胸口起伏,他发现自己一步慢,步步慢。
就因为铁蛋和铁树进了衙门,先说了他们父子不成器,然后衙门就不愿意要他们父子干活。紧接着铁蛋在城里巡逻的时候,又说他们负责坏话,然后他们连一份简单的账房活计都找不到。
如果一开始最先进衙门的人是他们父子,如今在这村里风光无限的就是他们大房了。
楚云梨要是知道他的这些想法,一定会骂上几句。
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铁蛋和铁树吃亏就吃亏在他们太老实!
从来不会说别人的坏话,更不会故意坏别人的事。
铁开文进不了衙门,就是因为他们来得太迟了。或者说常年清高自傲不需要养家的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找一份活计让家人吃饱肚子。
不然,那么聪明的父子二人,会想不到衙门需要人手?
因为他们骨子里压根儿就没有找活干这个念头!
铁继宗抱柴火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让柴火尖尖割破了手,哭得像是待宰的猪。
铁开文都准备进厨房做饭了,想到什么,转身道:“弟妹,娘不是我一个人的,不说她受伤是你动的手,家中长辈生病了,我们是不是该平摊药费?”
楚云梨一脸纳罕:“你这脸皮可真厚。每当我觉得你的脸皮够厚了,你就能做出更不要脸的事。原先我们二房像老黄牛似的干了那么多年,分家的时候只剩下我劈下来的半头牛,银子我可是一个子儿都没拿。分家的时候没分东西给我,在老人生病了让我拿钱,你当这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没有!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吧!”
“弟妹,你怎么能不讲道理?”铁开文不甘心,还想要劝说几句。
楚云梨已经不耐烦了:“我就不讲道理了,你能怎样?做长辈的不慈,还想要晚辈孝顺,做梦!即便是告到衙门,我也有理反驳!家中长辈偏心到把所有的银子都留给你们,分话的时候没想起我,养老又想起我们来了,铁开文,你可真行。”
“就当我跟你借的还不行吗?”铁开文咬牙,“家里没有银子,大夫不肯出手,再这么下去,娘的身子会被拖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