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吃饭的时候挺沉默,她感觉自己白天跟亲家母打架是没有发挥好,动作有点慢,要是再快一点,还能多打她两个巴掌。
苗父知道了老妻的心思,颇为无语:“你也不怕太泼辣把陶家人打成仇人。回头人家再也不要翠红了。”
“她敢!”苗母跳了起来,“才不会发生你说的这种事,我刚把人打了,翠红拿着耗子药回去,他们不也没拦?都是你这种想法,女儿要被欺负死。”
苗父缩了缩脖子:“我就是假设。”
苗母不爱听这话,吼道:“滚回去睡,你不累呀。”
行吧,苗父放下碗筷,乖乖洗漱,然后回房躺下。
翠花要回家去住,也没有多留。
关于老两口吵架,年轻人只能当做不知道。
*
楚云梨一觉睡醒,外头天已经大亮,就跟昨天一样,早饭已经做好了,还给温在锅里。她心里暖暖的,对着苗母道:“娘,我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都想在这儿住一辈子了。”
苗母一乐:“想得美!”
楚云梨吃早饭的时候,苗母好奇问:“振平可有劝你?”
“劝了,让我回去服软呢。”楚云梨摆摆手,“不要提他,扫兴。今儿我想进城一趟,天天在家待着也不行,我得去找活干。要是有包吃包住的,我就不回来了。”
苗母愕然:“你真不打算跟振平继续过了?”
这有家的妇人出门干活,先得照顾好家里,那包吃包住的活儿干了,连家都回不得。日子久了,会出事的!
“娘,我跟你说实话。”楚云梨一脸认真,“我是真不想过了。”
苗母手里的针一下子戳到了手指,痛得她“嘶”一声。
“翠红,这……”
打归打,闹归闹,她从来没想过女儿居然生出了和离的心思。
楚云梨叹气:“娘,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劝。今天我就进城找活干,找不到我就继续找,反正我得包吃包住,不在家里住了。”
“不行!”苗母一脸严肃,“你跟振平之间要不要继续过日子我不管,但你必须要在家里住,早出晚归也行啊。我们镇上那么多的人都在城里干活,人家不也天天回来?你一个年轻女子在外,要是让人知道你没家人,很容易被人欺负。”
她想了想,“不用顾虑你大嫂,你要是怕她不高兴,回头交点银子就行!就是交个意思,你大嫂也不是那刻薄的人。”
楚云梨随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她没地方住,苗母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头住东家的地方,等她有了自己的院子,那就是回家。苗母总不会再阻止。
楚云梨出门时,天已经不早了,路过董家,又看看陶桃花在人家门口说话。
今儿没吵,好像还相谈甚欢。
镇上的人就是这样,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即便是吵了一架,甚至是打架,只要二者之中有人先低头,就会顺着台阶下来。
陶桃花当然看见了自己嫂嫂,想到昨天晚上家里又提要给她相看的事,她愈发不高兴,不止没有打招呼,还往那边瞪了一眼。
楚云梨进城转了半天,也不好拿方子来换银子,想了想,去布庄拿了一些料子回来绣花。
当下的女子都会缝缝补补,但绣花就需要天分。
大部分的人学绣花,都只是保证自己的温饱。此处是京城,不管做哪一行,只要做得精了,都很容易出头。
楚云梨打算从现在开始“练”绣花,花上两个月,到时再绣出好一点的绣品。
她了解了一下当下的针法和绣技,心里有了底,然后提着篮子回镇上。
在城里耽误了半天,回镇上时天是已经不早了。她坐在马车上,同行的大部分都是熟人。
一路上,众人都在闲聊,忽然有人问楚云梨:“翠红,昨晚上听说你家院子里在吵架,吵什么呀?”
问话的人是镇上的一个姓方的寡妇,她带着个女儿独居,一直没有改嫁。
关于方寡妇身上还有不少风花雪月的传言,这人本身也爱传别人家的闲话。楚云梨一脸疑惑:“吵架?我不知道啊,昨晚上我在娘家住的。”
方寡妇一乐:“昨天你买耗子药,真的是毒耗子么?”
这人很没有分寸。
就跟陶振平不认为董开平会砍人一般,镇上的人都挺淳朴,拿耗子要来毒死人这种事谁也不相信。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不管苗翠红毒死的态度做得有多真,都绝对只是吓唬人。
既然是吓唬人,方寡妇这么问到人的面上,简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人留。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这么喜欢问,怎么不去衙门办案?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到底会不会说话?”
方寡妇面色微僵:“我也就是随口问问。”
楚云梨眼神一转:“那我听说镇上的周木匠为了娶你跟家里吵得不可开交,是真的吗?”
众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