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今天做的菜盖了许多在上面。然后端出了院子,到了楚云梨跟前,又皱眉道:“娘,进屋坐着吃吧。”
楚云梨伸手接过:“不去,我就在这里吃。”
老人家固执,槐花以前跟儿子一起吃饭,是不怎么喜欢吃菜的,或者说,不是她不喜欢,而是她想少吃几口,将省下来的给儿孙。周平玉夫妻俩不止一次劝过,劝不动也只能随她去。
此时也一样,周平玉听到母亲这话,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动,再加上他也有些怵大嫂,使唤儿子搬来了一个凳子,让楚云梨当桌子用。
此处多山,有田也有地,但还是田比较少。好些人家把家里的地上了田坎,等着春日里下大雨时装水当田用,这种田为干田,收的粮食不如水田。
麦子不值钱,值钱的稻谷又种不出多少,村里各家都不富裕,当初周家夫妻悄悄积攒下来的钱财,大概算是村里首富……只是他们平时从不漏财,后来那些银子被周长宁带去了城里,以至于到了如今,没人知道周家富裕。
家家都不宽裕,吃饭的时候都习惯把院子门关上。而讲道理的邻居也不会时候凑上去敲门。
因此,有人看见楚云梨坐在门槛上吃饭,还挺意外的。
“槐花婶子,你手本不方便,怎么还坐在这里吃?”
来人三十岁左右,是和周平玉兄弟俩一起长大,就住在周家的另一边。
“琥珀不让我去找春秀吃饭,说养老本来就是长子的事,我要是去了,她会被人戳脊梁骨。”
这是事实,来人笑了笑:“又不是天天吃,吃一两顿有什么呀?再说,你还帮平玉带孙子呢,他们不该供你?”
楚云梨摇摇头:“琥珀那个人最好面子,其实我倒希望他们不回来伺候,弄得我天天啃那个干馍馍。牙口又不好,啃得我牙酸,还特别噎人。 ”
来人忍不住笑:“白面馍可不是天天能吃的,婶子有福气啊!”
这话是真心的。
若是槐花,听到这里就不会再说,因为她不愿意把家里的事情摆出来让别人评头论足。
楚云梨笑了笑:“哪里是白面,白面是琥珀自己吃的。她城里人,吃不惯乡下的饭菜。我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可是那个粗粮馍馍太干了,又只有一个咸菜,实在吃不下。”
那人有些意外:“这怎么行呢?”
话出口就觉得别人家的事情自己不好多嘴,假装自己有事,飞快跑了。
楚云梨也不在乎,有人路过,她就说自己啃不来那个粗粮馍。
琥珀跑到村里找人闲聊,听到这件事跑回家的时候,楚云梨已经吃完了饭,在门口喝完两壶茶了。
她回来时,有人正坐在楚云梨面前聊天,有些人不喜欢当面议论别人家的事,也有人喜欢给别人出主意,就比如面前这两位妇人,她们都让楚云梨好好管管儿媳。
向来只有儿媳听婆婆的,哪有婆婆被儿媳教训成这样的?
当然,当着琥珀的面,她们不敢乱说。因为给楚云梨出了不少教训媳妇的主意,此时看见琥珀还满脸尴尬。
琥珀顾不上二人,努力挤出一抹和善的笑,磨着牙问:“娘,你怎么出来了?本来腿和手都受了伤,万一摔着,不说给我们添麻烦的话,你自己也受罪啊。”
她强势地上前扶人:“娘,我扶你回去躺着。一会儿陪你做饭。”
她回头看两个妇人:“我娘一天五顿,刚吃完,又要吃了……”
言下之意,让二人离开。
有的人不会多嘴,但有的人会,还喜欢故意为难人家,就比如这二人。其中一个妇人笑吟吟道:“你娘吃的都是买回来的粗粮馍馍,就一个咸菜疙瘩,哪里需要做饭?之前我都不知道,听了你娘的话,我才想起来,你回来这么些天都没开火,没看到你们家冒烟……”
琥珀不孝顺是一回事,被人拿出来说嘴又是另一回事了。她脸色特别难看,狠狠瞪了一眼楚云梨。
这一眼被那二人看着眼里,又开始争先恐后地说教:“你婆婆也不是故意说的,是刚才说漏了嘴。她都这样了还想着维护你的名声,你们这些做晚辈的实在过分!”
其实村里的婆媳之间吵闹很正常,有些闹大了还会惊动娘家人,请娘家人过来说和。琥珀忍不住了,想着婆婆不给自己留脸,这脸她也不要了,当即道:“我过门二十年,除了得一点家里的咸菜疙瘩,偶尔有几块风肉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你们孝敬婆婆,那是因为婆婆从你们进门那天起就在帮忙。不管是种地还是带孩子伺候月子,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喊,人就会出现。可是我呢?生孩子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当时我在院子里摔了一跤,都以为自己要死了。那时候有多难,只有我自己知道,若是我婆婆懂理一点,我至于么?”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一边擦眼泪一边继续道:“这几年都在茶楼给人擦桌子,每个月的工钱不高,也有二钱,我回村里,一文钱都没有还要看人脸色。你们说说,我都这样了,还要落一个不孝顺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