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后来舅舅可有找过他?”
“定案之后那人便离开了京城,宅子也卖给了赵国公,再找不到踪迹。我后来想着那可能并不是他的宅子,没准只是个顶了名的下人。那会儿太子和大皇子的事闹得人心惶惶,京中的达官贵人也都小心行事,即便是自己家里出了事情也捂着,只想出钱摆平,实在不好查明。”
“可我记得以前家中嬷嬷也说过,她是来大舅舅家里探亲的。”初微道,“为何她不在大舅舅的宅子里,却会住在外面?”
“这事你大舅倒是同我说过。”姜谈道,“说你母亲来了之后就病了一场,你大舅母怕
过了病气,不愿收留,她为人一向傲气,便出去另租了房子来住。”
”可我记得当年失火的地方是春丰巷。”初微蹙眉道,“我上次入京时曾经听人说过,那边都是有钱人家购置的大宅子,母亲她又怎的能租得起那里的房子?”
“这事我也去问过,但周围人家都不知道此事,当年在宅子当中看家护院的奴仆也都一夜之间换了人,再无从查找。”姜谈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这些事情当年都无人能查得出,如今怕是更难,你是你母亲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万万不可去招惹什么人,再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没事。”初微道,“我就是想起了当年,随便问问。”
即便舅父不知其中隐情也无妨,她在这个世界大概还能再有几十年的时间,不信找不到一个真相。
姜谈原本也没想到初微这会儿就来,他今天休沐在家,也是赶巧。府上提前没有准备,午膳相对简单,但初微也看得出大概是家里能拿得出的最好的吃食。
姜谈有些歉意地对着外甥女儿笑笑:“今日家里也没什么准备,你赶了这几日的路想来也累了,下午先去房间歇会儿,等你舅母她们明日回来,到时请你们去千味斋吃顿好的。”
初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自己晚上要去出去一趟,不用舅舅再准备晚膳了。
姜谈想着她可能是去找陆今安,也没在意,只是说好。
初微回去换了衣服梳洗一番,歇过午觉之后,就去官学院门外头等李修然。
她最近做了很多事,信里不方便说,还有账册和进出货明细要拿要给他看。
她不知道李家的宅子在哪里,但是知道他官学的位置,干脆就去等他放学,又怕贸然出现影响到他,临走之前还给加了一顶帷帽。
正值官学散学之际,学生们说说笑笑走出门来,偶有眼尖的看到初微远远地议论几声,谁家阿姊在这里等人放学?
这种情形仿佛之前接送陆峥放学的昨日重现,初微有种感觉似曾相识。
李修然很走了出来,他身形颀长,外表出众,初微在人群当中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初微走上前去,看几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拦住他的去路,听语气颇为熟稔,像是多年的朋友,约着他今晚出门喝酒。
李修然道是不去。
为首那人却道:“不过少了一晚用功,不算什么。你都耽误了这好几年,不差个一晚上。”
李修然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女子身上,只觉得熟悉非常,正在此时,风把帽檐之下的薄绢吹起弧度,他见到初微的瞬间心中越发欣喜,接着更是坚定地对那几人道:“今晚实在有事,去不了了。”
等那几人离开后,李修然才走到初微身边,正要说什么的功夫,只见又一蓝衫男子冲着李修然走来。
此人大概是官学当中的教谕一类的,手里拿着教案,一脸的严肃。
若不是初微知道李修然在学堂一向用功刻苦,成绩也不错,几乎以为他是过来逮人的。
李修然站直了叫人:“堂兄怎么过来了?”
“我也是今日才知晓,你母亲的病原也并不严重,只是寻常腿疾,你阿姊和大嫂都说了要回去照看,你只要提前离了青州,备考三个月便好。可你偏生误了乡试,这一耽误便是三年,大好的前程说放就放,当真荒唐!”
这人是李修然的堂兄,大概也是官学教谕,初微记得从前在周家学堂也见过这样的先生,一看就是追求功名和效益最大化的读书人。
见到此情此景,初微不由想起了陆今安当年的身不由己。
他当年也想陪着母亲走过最后一程,只是他的事情由不得自己做主,最终也没能留下,而李修然如今并非朝廷之人,在这些事情上有着充分的自主权,为何不能依着自己的本心行事?
李修然低着头没有说话,大概是已经被家里长辈兄长们骂过一轮,面对着这个问题已然不想争辩,初微却忍不住为他出声辩驳。
“我一直觉得,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过完这一生便是最成功的事情,有人追求功名利禄,有人追求两情相依,有人和家中长辈关系亲厚,愿意在家中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承担起奉养母亲的责任……追求自己想要的活法有什么不对?难道一定要子欲养而亲不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