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应了声“稍等”,起身先给了了掖了掖毯子。
老方关了手电筒,站在门口,往里张望:“孩子睡了吧?”
庆嫂压低了声:“睡了睡了。怎么样,是老了他们有消息了吗?”
老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们这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沙尘暴把路给埋了,这两天边清沙子边往外找,根本找不了多远。”
庆嫂附和道:“也是,现在可见度不高,路又被埋了。万一失了方向,别老了他们没找回来,又折进去一车。”顿了顿,她问:“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这物资也送不进来,这米是越吃越少。”
老方沉默了片刻。
这两日,基地里死气沉沉的,气氛压抑,全没有之前的热闹和活泼。更别提往日里浓郁的学术氛围了,大家没摔了饭碗哭两声都算克制了。
“看这两天通讯能不能恢复吧,设备零件坏了,研究院不送物资进来,我们这根本修不好。也是之前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谁能想到,十多年没出过事,一场特大沙尘暴,把应急管理的问题暴露得干干净净。”老方面露愁容,但仍安慰了庆嫂两句:“你也别太担心,基地这里这么重要,只要我们别碰上什么时空错乱平行世界的,国家不会放弃我们的。”
庆嫂闻言,哭笑不得:“什么时空错乱平行世界,你灵异鬼怪的帖子看多了吧。”
老方笑了两声,回归正题:“我来是想跟你通个气,车队我们肯定还得继续找。但实在是这两天的搜救结果有点出人意料,大家伙可能太低估这次沙尘暴的受灾程度。我是怕万一,老了他们真的遇难了,了了这孩子肯定得送回她妈妈那。”
庆嫂没作声。
她回头看了眼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了了,鼻尖发酸:“你说这孩子,来这过个暑假,怎么就遇上这事了呢?万一老了没回来,这孩子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我也实在没法,我们都在尽力搜救。可我和几个同事预估了一下,老了他们车队的物资顶多撑两天,这还没算上极端情况。老了之前在单位留的紧急联系人是他家老太太,可老太太不是去年没了吗,这名册也没更新。我估计孩子能背出妈妈的手机号码,你回头给问问,如果……”
后面的话,老方没再继续往下说。
庆嫂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事我回头找孩子问问。”
“诶。”老方应了声,重新打开了手电筒:“那行,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随着门被关上,了了的睫毛颤了颤,她不动声色地把脸往毯子里又埋了埋。
她爸爸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回来!
——
沙尘暴过后的第四天,了了起了个大早,在车队出发前,先混入车内。
她一夜未睡,满脑子都在计划怎么跟车出发。
不料,一切竟如此顺利。
她从宽敞到一目了然的车厢内翻至后备箱,又拉过盖在油桶上的防风布遮过头顶,躲入角落。
以防万无一失,她还移了两桶汽油挡在身前,掩蔽得密不透风。
眼看着出发时间将近,她放轻呼吸,小心地贴住椅背,安静等待。
几分钟后,主驾驶室的车门打开,有人上车启动车辆。
陆陆续续的,车辆坐满,准备出发。
——
高塔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裴河宴,无可奈何地捏了捏眉心。
四天了,他难得开窗透个气,就瞧见了那个不省心的。
有了上回的教训,这个闲事说什么都不能管了。
他面无表情地掩上窗,盘膝坐在蒲团上,铺纸临摹。
紫檀狼毫刚拿起,便发现砚台上墨迹已干。
他握着笔,偏头看了眼桌角上已化出糖渍的奶糖,十分不情愿地皱起了眉头。
东西好像还得还她。
。
那声音低沉清冷,顷刻间涤荡了她的世界,驱散噩梦。
“他会平安回来的。”
——
第二日,风暴停息,可基地内的通讯仍旧没有恢复。
车队依旧失联。
众人开始积极自救,铲沙、修理通讯设备、整理可用物资。
第三日,空气中的沙尘被北风驱散了一些,可见度从五米恢复至数百米。
众人陆续搬回宿舍,不再留居浮屠王塔。
了了因还未成年,这两日都被庆嫂带在身边照顾。
她怕了了胡思乱想,几乎不提车队失联的事。就连吃大锅饭,也会提前盛好饭菜,让了了端回房间里吃,避开议论。
了了年纪虽还不大,可早已懂事。知道这是庆嫂的一番好意,便配合地装没事人一样,从不主动问起搜救的情况。
这天夜里,了了刚有睡意,便有人敲门来找庆嫂。
庆嫂匆忙应了声“稍等”,起身先给了了掖了掖毯子。
老方关了手电筒,站在门口,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