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公心里算了算,他对皇帝上心的人自己心里有一个小本本。
“哎哟,陛下,薛大人已经去了有二十余年了。”
建康帝沉默不语。
秦青灼记下。
帝念薛游,询其离京几时矣。追思薛游状元之日,神色戚然,默然不语。
白公公用余光看见秦青灼奋笔疾书,他的眼皮跳了跳。
起居注是负责记录帝王的言行和国家大事,前几任起居注通常不会记下这些,白公公每次都能看见秦青灼在不该记录的时候记录。
两个人一起在中和殿当值,建康帝不会把注意力放在秦青灼身上,白公公还是时不时要打量一下秦青灼。
他可要替皇帝好好的看着这个人,看他安不安分!
……
文人楼每日都有文人墨客来观摩其中的文章,还有官员和太学生也爱来文人楼里品文章。
太学请了大儒来讲学,京城还来了不少隐居的大儒。
“这些文章都有几分欠缺,年轻这一辈的只有几个人的文章能看看了。”周大儒说道。
礼部尚书连留曾经也是大儒,他这次是陪着老朋友来文人楼里转一转。
“周兄,你的眼光忒高了,还是有些小辈写的文章是不错的。”
“这些文章大多是空中楼阁。”周大儒挼着胡子摇头。
他们正在品这些文章,听见文人楼里有喧哗之声,连留和周大儒皆是皱了皱眉。
周大儒抬目望去,他昨日就把挂在中心的文章看了,现下还有一大群人凑在那边看。那些文章是有几分老练,大多是朝中大臣和隐世大儒的文章。
按理说他们已是看了多时,怎么今日还这么惊讶。
“以前就想看看秦大人的文章,还高价从淮郡考生手中买了一份解元试卷,这次终于又看到了秦大人的文章。”
秦青灼没有写其他风花雪月,阳春白雪的事。他就冬这个字来写。正是冬日之时,他写的是在冬日下的芸芸众生,文笔犀利,直指人心。
“冬?这个一个好题目,秦青灼这文笔让我不禁汗颜,后生可畏。”
“听说他没在翰林院,还去陛下面前做了起居注,他写得太有灵气了。还以为秦青灼江郎才尽了。”
众人议论纷纷。
周大儒带着好友一起过来看。
周大儒看见这篇文章,连连点头。
“我还曾说小辈中没有几篇好文章,我这话说早了。这位秦小
友就是六元及第吧,不负盛名。”
连留听见老友这么说,他看了秦青灼的文章心下也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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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识人,秦青灼这篇文章写得不错,立意高深,最后还能引起共鸣,这已经是不俗的文章了。
更何况他的文风是从平淡中感悟真谛,这太不容易了。
“是谁说秦青灼江郎才尽的,这是谣言,秦青灼这篇文章是可以供诸位考举的人学习观摩的。”
之前秦青灼一直不把自己的文章挂在文人楼里,士林中对他颇为不信任之感。榜眼和探花都写了文章挂在文人楼,怎么状元郎偏偏不写,是不是怕露馅了。
“这是写冬的上乘之作,秦大人这篇文章让在下心服口服。”
“我曾说过秦大人的文章匠气十足,这话是我说错了。”
诸位书生议论起秦青灼的这篇文章。
“听说,太学这次请了秦大人的夫子来为微妙讲学,我要好好听听。”
一个家贫的子弟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我们不是太学生,能去听吗?”
那位太学生说道:“祭酒大人说了,太学讲学容乃百川,在讲学期间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太学,无论你是走卒商贩,还是高门望族都可以进入太学。”
太学是大楚的最高学府,这一条规定是在李祭酒推行的。
……
到了太学讲学那日,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大儒们传道受业解惑,他们恨不得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教给这些学生,他们高谈阔论。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学为人师,行为世范。
底下的学生有上至七十岁的高龄老人,下至十岁的小童,他们正襟危坐,都有一颗求学之心,学无止境。
很快就到了陆夫子。
秦青灼休沐,他早就到了太学,他和明南知一起在太学底下听课。
秦青灼并未觉得自己已经是状元就有骄矜之气。
他在人群中还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有文无尘、王生水、许青阳、还有几位在朝中大人,还有在翰林们的同僚们。
陆夫子站在台前。
他头一次感到有许多的人在看着他,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