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不为所动。
白佳期一脸担忧地慢蹲下来,掌心试探性放在她膝盖,见她不避开,嘴角轻勾,小心摩挲两下,眼神痴痴望着她:“我让人抬张床,或者搬个软椅进来好不好?你的衣服也很单薄,我回去帮你拿两件外套,你晚间可以盖着……好不好?”
她总将姿态放得极低,言语讨好,只有别人亏欠她的份她绝不会对不起别人的样子。
“如果你再不答应,我就,”白佳期眼尾淡红,将脸靠了过去,贴着她的腿,“我就不走了,让‘她’继续威胁你。”
闻言,这人清湛的眼看了过来,在白佳期略略期待的视线中迟疑摸上她的脸。
白佳期想也不想,非常温顺地用脸颊轻蹭她的掌心,越蹭眼眶越红,像是找到大人终于可以撒娇的小孩。
察觉到这人态度放缓,白佳期忍不住得寸进尺:“如果能陪你一起……”
“先回去。”
上一秒贴在白佳期面上的手下一秒就撤回,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白佳期怔了两秒,急急说:“那躺椅和外套,我……”
“不用。”这人像是不想再看她可怜样儿似的,“走。”
白佳期没动。她半跪在楚纤身边,手还搭着楚纤膝盖,只听她喃喃自语:“这样也不行吗?我已经很乖很听话了吧?这样也不行吗?”
期间,楚纤没有一次关切她的情绪,问她为什么不起来——甚至催促她快走的言语也懒得,想着她总是要走的吧?更别说什么膝盖疼不疼啊这种话。
最后,白佳期红着眼睛撑住床面一点一点站直。她的膝盖跪得痛了,却没用空闲的手去揉。反正没人关心啊,疼着就疼着吧。
“……那,我走了。”
白佳期吸吸鼻子,故作豁达说:“你不想见我,我让陈姨送外套过来。”
她看见这人的背彻底放松靠进椅子里,唇瓣开合,极为漫不经心:“我会找地方睡,不用你担心。你走就是了。”
“……哪里睡啊。”白佳期轻轻看了眼病房里唯一的床,慢慢咧开嘴笑了,“她躺的这张吗?别吧,两个人多挤呀。”
“我刚刚为你想的办法不好吗?或者我出点钱,让她换个病房,这样你也能……”
“如果你的话一直这么多,还是让‘她’出来威胁我。”
白佳期抿紧唇。能将这人惹得不耐烦,她也挺有本事的。
眼底叫嚣的虚影在某一瞬间与她的瞳仁重合,除了眸色深点以外看不出不同。
“好。”
白佳期不大利索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身后那人仍是没话要说。
病
房门开了,关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
-
扶瑶在午饭和晚饭期间分别醒了两次,她见到楚纤很惊喜,开心的表情却只让人想到‘回光返照’这四个字。
一边是不断找她求救的女孩子,一边是失控数量激增的恶鬼,扶瑶这半个月没怎么合过眼,累到睡着也会在下一秒被各种动静惊醒。
她要放血,要画符,要布阵……要安抚身边的人,还要保护她的家人,一个人掰成十几个人用,但想救的人还是死了,想帮的人仍是没帮成。
她已经麻木到不知道是身体的痛楚更深,还是精神的折磨更甚。
幼时曾有老天师断定她能活过百岁,如今想来竟成了诅咒——如果这样的生活过百年,倒真该让她英年早逝。
扶瑶这样玩笑着说。笑完,说完,她又重重一口气叹出去,有点委屈地小声嘟囔,说她也想早点好起来,说不定下个成功案例就在下次。
她才不想死前的最后一次行动都是失败的,太愧对她以前的天才之名了。
“……想不到你还是个重名声的小天师。”楚纤点了下她的鼻子。
“那当然,若把招牌砸手里了,连鬼都不信你。”扶瑶哼哼唧唧地,看得出尽量想表现出往日的活泼明媚,但疲惫的气色总差了点。
“放心,”楚纤微微笑着,“你不会再失败。”
不管信了没信,扶瑶首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摆摆手说:“哎,我也觉得行。”
-
夜间十二点整。
当秒针滑过数字12,新的一天又开始计时了。
这一栋大楼的灯都熄了,只剩这一层这一小间还亮着。
空荡荡的走廊忽然响起鞋跟踩踏声,明明听到声音逐渐靠近,却看不见人影。
‘它’停在唯一亮起的那间房门口,门板纹丝不动,那脚步声居然就透过门板进到屋内了。
坐在椅中闭目假寐的人只觉屋内温度骤降,耳边冷气尤为突出——若她肯睁眼一瞧,立即就能对上一双没有眼白的血眸。
女人卷着长发优雅落座,嗓音轻慢:“我想了很久,想不出你故意激怒我的理由。”
尸体保持弯腰盯人的姿态,任由身上凉气——或者说棺材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