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顺带剥兔皮。
兔头砍下来,隋玉正准备喊猫官,这才想起来猫官住在客舍那边。
“明天给猫官带去。”隋良接过兔头,说:“我明天给它拿去。”
“拿什么?”赵西平过来了。
“怎么回事?”隋玉问。
“小米的事,今天他们在家谈起她的婚事,小米不愿意,吵起来了。”赵西平接过剥兔皮的活儿,说:“陶釜里的水冒烟了,你们先打水洗脸。”
话刚落,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个人闯了进来,屋里的三人朝她看过去。
“有人追杀你?”赵西平问。
赵小米噎住,她关上灶门,说:“我有事找我三嫂。”
“那你还是找我吧,你的事她不敢做主。”赵西平不会让隋玉插手这事,免得他爹娘又埋怨她。
赵小米恨恨地咬牙,她靠着门说:“我想好了,我不想回去,想嫁个住在敦煌郡的男人,我不求他有多
大本事,只要勤快肯干就行。”说罢,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兄嫂,小声嘀咕道:“我想做粮草生意,储存粮草卖给住在客舍的客商。”
隋玉觉得可行,赵小米只要有主意,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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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西平没表露意见,他问:“有看中的?”
赵小米连忙摇头,她红着脸说:“还要托你帮我挑个可靠的人。”
“过了年我跟爹娘说,这两天你们先别吵了,好好过个年。”赵西平应下。
赵小米高兴得一跃而起,来时一脸丧气,走时满脸的欢喜。
赵西平将兔皮挂墙外,兔肉腌上,他抓一把草灰搓手,跟着隋玉往屋里走。
夫妻俩又谈了几句赵小米的事,就歇下了。
……
隔天,隋玉和赵西平在早饭后牵出骆驼,四箱钱捆上骆驼背,夫妻俩带着隋良踩着雪往城里去。
军屯里飘着炸肉蒸馍的香气,赵西平不清楚那些人住在哪家,他先找来几个百户,由百户带着去敲门。
“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你不是说赵千户年底就来结工钱?人呢?”军屯深处的一家小院,妇人满面愁容,“他不是想赖账吧?”
“他看着不像那种人。”男人低着头坐在灶前,闷着头说。
“你去找他要,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妇人说。
男人坐着不动,像是没听见。
妇人摔了手上的铲子,骂骂咧咧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砰砰砰——”
大门敲响,两口子愣了一下,一时分不清是自家门响还是邻居家门响。
“王栓子,过来开门,赵千户给你们送工钱来了。”
愁眉苦脸的两口子立马喜盈盈地开门出去,王栓子住在他们隔壁,他们开门出去就见两头健壮的骆驼,骆驼甩下脖子,木箱里铜板哗啦啦响。
“这就是宋全喜。”负责敲门的百户介绍。
赵西平认出来了,他拎一串铜子过去,说:“五十六天,一天四钱,这是二百二十四钱,你清点一下。”
“不用清点,您又不会糊弄我们。”宋全喜把钱串子递给他媳妇,说:“千户进来坐坐,灶上蒸着包子,趁热吃两个。”
“吃了早饭过来的,不饿。”赵西平往门内看一眼,解释说:“这两天才把钱凑够,耽误你们过年了。”
“没有,没有……”宋全喜面上很不自在,害怕之前的说话声传出来了。
“伯伯,这五十文钱您收下。”隋良将数好的铜子递给王栓子,又走过来给宋全喜一把,说:“辛苦你们为我们盖房,还能谅解我们的困难,许我们赊欠工钱。恰逢年关,这五十文钱给弟弟妹妹们买几块糖甜甜嘴。”
“这、这……”宋全喜如攥一把烫手山芋,他捧着一把铜板,不知如何是好。
“收下吧。”赵西平牵来骆驼,说:“你们忙,我们去下一家了。”
“给孩子的买糖钱。”隋玉跟在后面说一句。
宋全喜的媳妇满脸羞愧,她拎着钱串子跑进屋,抓起三个馒头追出去,一股脑塞给隋玉,结巴地说:“吃、吃个馒头,还、还是热的。”
隋玉接下了,不过没吃,跟着去给下一家送钱。
……
五十文钱虽不多,但收到钱的人无不是笑眯眯的,甚至是颇为惊喜。
从早上送到中午,三十四个人的工钱都送到了,钱箱里的铜板没了,却又装满了包子馒头,或是油炸的面叶子。
“还剩三百多钱。”隋玉拍了拍钱箱,这是所有的家底了,钱虽不多,但债还完了,她心里也轻松了。
“去买只肥羊吧。”赵西平突然兴起,说:“去买只肥羊,明晚生堆火烤羊肉,今年过个肥年。”
隋玉没意见,丝毫不扫兴,她背着手往东市走,说:“把钱用完,我还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