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阵喝彩声里,财大气粗的客商喝大了,有人开始掏腰包打赏。
在金钱的刺激下,厨院里的氛围越发高昂。
“赵千户,上场来比一比。”有人喊。
“对,赵千户,你也上场,看看谁厉害。”客商起哄。
赵西平摆手,正愁没借口,怀里倒个人。
“我媳妇喝酒喝高了,你们玩,我照顾她。”赵西平高声说,“隋良,去把你姐的羊皮袄拿来。”
这才没人起哄,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镖师身上,隋玉这时候也坐了起来。
“没喝醉啊?”赵大嫂小声问。
隋玉笑笑没说话。
“你打不赢?”赵母问赵西平,“你也去试试,我看他们摔一场能拿不少钱。”
“那哪能行,我输了丢面子,若是赢了也没意思,拿赏钱更是掉价。”赵西平吃口羊肉,说:“平时比两招还行,这种场合我可不能掺合。”
赵母没听懂,还以为是军中规定,她就不问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巡逻的驻兵,甘大过来禀报,赵西平起身出去,火光映照着他的身影,举止利落,身形遒劲,跟驻军说话时,身板挺直,神情泰然自若,不卑不亢。
隋玉端碗喝口酒,心想权力是男人最有力的武装。
“老三真是变了。”赵大哥嘀咕一句,真有气势,不像是他们家能养出来的。
赵母心下赞同,不由想起过往,这个儿子是四个孩子里最不听话的,从小就长反骨,经常惹他爹发火,不过不讨人厌。可惜战争毁人,才停战的时候,老三回家,她发现他变了性子,安静了,也没精气了,脾气怪的很,也讨人厌。
好在现在又变回来了,一棵枯树又发芽了。
赵西平领着驻兵进来,说:“天冷,喝口酒吃口肉再去巡逻。”!
隋玉将所见所知的事告知她,说:“我们确认那个人是他,还活着,跟和尚走了,去向不知,至于还回不回来,我不清楚,只能等他再联络你,其他的消息我就不知道了。”
隋慧又喜又悲,提着的心落下了,心里好歹又有了盼头,她朝隋玉道声谢,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来的人是谁啊?”赵母见到隋玉问。
“一个认识的人。”隋玉敷衍一说。
赵母撇嘴,这说了等于没说。
女人做饭,男人扎火把,等饭好了,十五个火把也扎好了。
过年这天是半上午时吃一顿,下一顿就是过晌,一家人围坐一桌慢慢吃慢慢喝,吃吃饭说说话,菜凉了再端去热一热,一直等到天色发昏才出门。
火把照亮半边天,长空上是舞动的火苗,风扯着烈烈火光肆意飞扬,火光驱散了风中的寒气,鼻间充斥着柴烟和油香。在靠近吟唱的傩人时,隋玉又闻到清新的草木香,这些傩人脸上的图案大概是由草木的汁液混着什么绘制的。
鼓声代替吟诵,有力的脚步纷纷奔向城外,隋玉牵着赵西平,后面又坠着隋良,三人快步往城门口跑。
“跟上啊。”赵小米吆喝,她鼓动五个侄子侄女大步跑,又打趣另外两对兄嫂,说:“前面有人打样,你们有样学样啊。”
“去去去。”赵大嫂不是黏糊的性子,她推走小姑子,说:“我们跟在后面看孩子,你先跑,跑快点,今年找个像你三哥一样的姑爷。”
赵小米心动,“那我可就跑了?”
“赶紧跑。”赵二嫂笑。
“这丫头真是不知羞。”赵母也笑了。
除晦的火把扔掉,隋玉跟赵西平站在火坑边望着,等着其他人过来。想到去年除夕夜,佟花在城外杀了隋灵,赵西平让隋玉和隋良站一旁等着,他捡根棍子去巡视,半道碰到同样在巡逻的驻兵。
亮明身份打个招呼,赵西平返回去找隋玉。
“人都到齐了,我们这就过去,羊肉估计烤出香味了。”隋玉说。
一提起羊肉,五个小孩浑身是劲,他们吆喝着大步跑,跑摔了一声不吭,麻溜地爬起来。
还没
靠近客舍,先闻到了烤肉的香气,隋玉加快步子,越靠近,香味越浓。
“还没吃,我先流口水了。”赵小米嘀咕。
厨院里坐满了人,镖师和客商分开坐,镖师们忙着添柴烤羊,客商们围坐一起已经喝上酒了,纷纷吹嘘东来西往的路上遇到的阵仗。
隋玉绕过重重的人走过去接手烤羊的活儿,镖师们走南闯北,烤羊是不在话下,但殷婆子没烤过,一直不得其法。
一家人落座,附近的客商探头过来,说:“玉掌柜,羊肉腌得好啊,火一烤香味逼人。什么时候卖腌料?我们离开的时候能不能带走两三罐?”
这又是门生意,隋玉朗声说:“行啊,你们愿意买,我就准备嘛。”
“能放多久不坏?”有人问。
这个隋玉也不清楚,她琢磨道:“我明天先做一坛,放到二月份看坏不坏的了。”
“齐兄,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