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都尉摆手,说:“不是我的,那是我小舅子盖的,我借了些钱给他罢了。”
赵西平暗嗤,他倒是谨慎。
曲校尉远远看见他俩在说话,他差使小厮跑腿去叫人,待两人走近见礼,他打量两眼,问:“你俩在说什么?”
“小半月前遇到胡都尉去城北看盖房的进度,恰巧我今早过河去看了两眼,刚刚遇到了就跟他汇报两句,再有两天客舍就盖成了。”赵西平先开口。
胡都尉拱了拱手,一脸不痛快的样子,也不开口。他以为赵西平心里不痛快,又借机让曲校尉来教训他。
“你啊……”曲校尉点了点胡都尉,“干什么不好,非要去跟自己的属下打对台戏,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大人冤枉我了,是我小舅子不成器,见赵千户赚钱眼红,闹死闹活也要盖个客舍。他是个没本事的,只想在赵千户的客舍旁边盖房,借个光捡点客人。”胡都尉深深一叹,“我骂也骂了,他就是不改主意,我实在是没法。”
说罢,他侧身朝赵西平拱了拱手,说:“我代他向赵千户赔个不是。
”
客舍是我媳妇的,不是我的。⑦”赵西平有样学样,不往自己身上揽罪。
曲校尉轻咳一声,示意赵西平见好就收,一直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不止是外人看笑话,官高一级压死人,赵西平自己也不落好。
赵西平垂眼,他攥了攥手,开口问:“在城北盖房的奴隶是都尉大人名下的?”
“可能是吧,我不太清楚,应该是我家夫人差使过去的。”胡都尉站直了,他看向曲校尉,赔罪他也赔了,是赵西平他不识趣。
“前些日子,我打发家里的奴仆出城找野骆驼群,一直到今天也不见人回来,不知道是逃了还是死了。我家缺人手用,不如都尉大人送我些奴仆?”赵西平狮子大开口,他坦然说:“我家底薄,客舍的生意若是受到影响,我媳妇可能要离家走商。胡都尉不如给我些看得见的好处,我拿回去讨好她。”
曲校尉差点被口水呛到,他掩嘴笑咳两声,扭脸当没听见。
胡都尉暗暗咬牙,他黑着脸不说话。
“我去选十个?”赵西平自顾自说,“我家丢了十二个奴仆,再补十个也差不多了。”
“明天我让人再给你送两个奴仆过去,给你补齐了。”曲校尉开口。
这下胡都尉不想答应都不行了,他故作大方地说:“行,是我理亏,是该补偿些的。”
“多谢都尉大人。”赵西平笑了。
胡都尉朝曲校尉拱了拱手,快步走了。
“多谢校尉大人。”赵西平躬身拜谢,站直后,他神清气爽地说:“可算让我出了口气。”
曲校尉拍了拍他,笑着警告说:“收了好处,这事就过去了,真要是对上,你落不了好。”
赵西平点头,他解释说:“我明白好赖,这半年虽说哽着气,也只是没好好搭理胡都尉,找茬的事我可不敢做。不仅如此,我媳妇还揽下给都尉府的奴隶送饭的差事。”他趁机把客舍那边的事说给曲校尉听:“把奴隶当牲畜用,还不给吃饱肚子,奴隶饿了只能狂喝水。夏天的时候又热又饿,一个奴隶去河边喝水栽进河里淹死了,还是我带人把尸体拖起来挖坑埋的。”
曲校尉脸上的笑没了。
“大人,若是没事,我就回去了。”告完状,赵西平了了心事就想走了,他解释说:“我还得出城看看,不晓得那十二个奴仆还能不能找回来。”
“行,你回去吧。”曲校尉点头。
赵西平牵走骆驼,走远了才骑上骆驼往回赶。
回到客舍,他发现隋玉跟小崽不在家,应该是出城等人了。
“青山,谁叫青山?”赵西平过河,他扫视一圈,见一个用草绳绑着头发的男奴走过来,他又问:“你叫青山?”
“是,大人,我是青山。”青山激动得手抖,“您可是来买我的?”
“胡都尉把你送给我了,你再选九个人,从那天去救人的几个奴隶中选。”赵西平说,“胡都尉送我十个奴仆,那天去救人的人站出来。”
“有我。”
“我去了……”
“我也去了。”
一群人涌过来,站在房顶上的五个男奴急得想往下跳,他们大声喊那天他们也去救人了,有两个奴隶甚至是急哭了。
“我知道有哪些人。”青山站出来,“大人,我帮您选。”
赵西平点头,他走过河,在对岸看着。
屋顶上的奴隶扯着绳往下滑,不等落地先松手蹦了下来,又一瘸一拐地涌向河边。
九个奴隶挑选出来,青山领着人过河,然而不等抵达对岸,落选的奴隶一脸狰狞地蜂拥而上,将这些人推进河里,又打又骂。
这些人自己陷进泥沼,也见不得同伴往上爬。!
……
隔日早训结束,赵西平牵走骆驼打算去西城门看看,转眼看见胡都尉,他主动过去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