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时,他顿了顿,问:“可是长归客舍的玉掌柜?”
隋玉眼睛一亮,“对,是我。”
“你儿子长得可真像你。”客商笑,他从驼背上挎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匣子,说:“这是小崽托我带给你的。”
“多谢啊。”隋玉笑眯眯地接过,“劳烦你们了。”
“这没什么,我们也有孩子,能理解。”客商收回手,他试探着打听一句:“你们回程挺早啊,货脱手的挺快?现在长安什么货最畅销?”
“我们是运道好,进长安的时候赶上大司马去世,那段时间城里的商货紧俏,几天就卖空了。”隋玉坦诚交代,“对了,关外的情况如何?在打仗吗?”
“打仗?你听谁说的?我们五月初离开的,没听说关外在打仗。”客商摇头,“就是车师那边好像有些乱,我们没从那条路走,没遇到什么危险。”
隋玉掰算一下,四月初的时候她在草场遇上送公文的驿兵,从四月初到五月初,一个月足够驿兵快马跑回边关了,莫非是因着大司马去世,是战还是和的主意迟迟没定?
“看看你儿子给你送了什么。”宋娴探头过来。
隋玉回神,她打开沉重的匣子,里面装满了木片,她拿起一个木片看了看,沉默了。
“这画着什么?一团黑。”宋娴看不明白。
“是猫。”隋玉点了点木片下方险些认不出的字,“这应该是良哥儿握着小崽的手写的,或是小崽比照着他舅舅写的字画下来的。”
宋娴笑一声。
换个木片,这个上面是隋良写的字:姐,胡豆开花了。
胡豆在三月初种下,四月底的时候开花,六月底的时候,小崽就发现有一部分豆荚鼓了起来。
“胡豆能吃了。”隋良剥开豆荚,豆粒正嫩,他嚼一颗,有丝甜甜的味。
小崽挎着他的挎兜站在胡豆地里拽豆荚,他戴着一顶帽沿宽大的草帽,从前面看,完全看不见他的脸,人再被胡豆的豆秧一遮,身子也消失了。
大黑狗没撵到兔子,它垂着尾巴回来,走到小主子身边,它屁股一扭蹲坐下来,吐着大舌头哈哈呼气。
“坐我脚上了。”小崽拍它,“大黑,你压到我脚了。”
大黑扭头舔他,小崽要躲,帽沿一歪遮住了眼睛,他伸手要扶,却不料大黑狗突然挪开屁股,一个失力,他栽倒在地里,人倒下了,草帽还扣在豆秧上。
隋良听到声回头,就看大黑狗头埋在豆秧下,他以为小崽在跟狗玩,也就没在意。
身后突然响起豆秧的哗啦声,隋良回头,就见小崽还在原地,大黑狗来找他了。
“大黑,不跟你小主子玩了?”隋良剥颗胡豆抛给它,说:“吃了,是甜的。”
大黑狗摇了摇尾巴,又看向豆秧下爬着的人。
“瞅什么,地里有田鼠?”有鸟群飞过,隋良摘下草帽抬头看,嘴上说:“找你小主子玩去,盯着他别偷懒。”
下一瞬,脚踝突然被掐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腿突然被缠住了,隋良吓得大叫,小崽乐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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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陈善农老先生,老家在陇西县,之前在霍家誊抄案牍,如今年老体弱没人再聘请,他本打算回老家养老,我看敦煌和陇西离得不算远,就劝他去河西游历几年,他答应了。”左都侯说话不讲究,当着老头的面,咵咵一通说,把老头的底掀干净了,免得他去了新主家倚老卖老。
宋娴跟隋玉对视一眼,她出声说:“陈老去我家如何?束脩一年一千钱,吃穿住行我全包,我家有一儿一女,您教他们识文断字,若想出门游历,我安排仆从护送。”
陈老没说话,他垂着松垮的眼皮看了看在场的人,问:“只有两个孩子?”
“是啊,不过我这妹子还有个三岁小儿,噢,她还有个十四岁的兄弟,已经识些字,恐怕跟我家的孩子学不到一起去。”宋娴回答。
“跟谁学的字?”陈老问。
“我教的,我识不少字。”隋玉开口,她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但见宋娴邀请不来,她跃跃欲试着想把这个人拉去她家,于是出言说:“您是打算多培养些孩子?还是喜好热闹?我在敦煌开了家客舍,用来招待东来西往的客商,除了夏天,一年三季都有客商入住。您若是喜好游历,其实可以多跟客商们交谈,关内关外各地的风俗人情以及山水走向,他们各有见闻。”
松垮的眼皮掀了起来,陈老来了精神,宋娴见状暗叹口气,隋玉让她先开口了,她没把人抢回去是没缘分,勉强不来。
“她的客舍占地广,您若是想多教些孩子,放出消息后,城里的孩子过去不愁没地方坐,我的孩子也可以去客舍学习。”宋娴帮腔。
“不要太多,我老了,精力不济,教二十个孩子足矣。”陈老看向隋玉,说:“我过去了,你兄弟给我打下手管教孩子。”
“当然可以。”隋玉应下,“束脩一千钱,衣食我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