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她骑着骆驼走了。
绿芽儿已经到家了,家里除了奴仆空无一人,得知她娘在去年入冬后搬去长归客舍住了,她立马又牵来骆驼出城去找。
母女二人在南水街尾遇到,一见面,宋娴就解释:“我得到信就回来了,还是晚了一步。我想着你们会是在傍晚回来,每天傍晚我会去城门口等一等。”
“一同跟来的还有东边三个郡的营妓,因为隋婶婶的原因,她们被赦免了,有她们跟着,商队的速度慢了许多,一天顶多走四十里路,我们昨夜歇在离城二十里外的地方。”绿芽儿从骆驼背上下来,她搂着宋娴的胳膊往回走,嘴里将攒了一肚子的话噼里啪啦往外倒,关于隋玉和赵西平得封的事,以及长安城的商铺挤兑她们的事,还有她耗了三个月才卖完货的事。
话还没说完,母女二人先到家了,宋娴拉着绿芽儿回主院。
在绿芽儿提及她和隋良去寻找霍府的家伎时,宋
娴截断她的话。
“小芽儿,这会儿没旁人,你跟娘说说你的想法。去年离开敦煌时,我跟你说你若是对良哥儿有想法,我去帮你探口风……”
“娘。”绿芽儿打断她的话,思及回程这一路,隋良待她的态度一直是冷淡的,她盯着桌子上的木纹,平静地说:“我对他没感觉,他对我也没想法,你不要乱牵线。”
宋娴失望,她喃喃说:“良哥儿长得俊,性子又温和,还没有坏心眼,你还对他没感觉?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子?”
她怀疑她闺女的眼睛是瞎的,一块儿美玉杵在眼前,你看不到他的价值和他的美?
“我不喜欢跟我爹一样脾性的……”
“你是真瞎!”宋娴忍不住骂,“隋良怎么会跟你爹一样?他们俩的差距比长安到大宛还远。”
绿芽儿被逗笑了,她按下激动的老母亲,说:“娘,你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
“行,你说。”宋娴压下失望,强行让自己冷静。
“隋良偏好稳定的生活,他喜欢有他姐有他姐夫还有他外甥的家,如果我跟他组个小家,他多半不会选择跟我外出经商……”
“那不是很好?他留家里抚养孩子啊,有他在,你不会像我一样操心生意还要操心孩子的教养问题。你像你隋婶婶一样不好?她行走在外,回来一趟,孩子大一岁,还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宋娴忍不住插话。
“是,不过我有你啊,我有了孩子你能帮我照顾。”绿芽儿差点松动了,但思及隋良的态度和他的性子,她很快冷静下来,“我想找个能跟我一起外出经商的,而不是我在外累死累活,他在家过得像个大爷。”
宋娴明白了,绿芽儿不是对隋良不满,是有她跟黄安成的先例在,她打心底厌恶女主外男主内的夫妻关系,她厌恶他爹。
所以隋良再好,也不对她的性子。
宋娴沉默了,她跟黄安成之间关系不和,害得儿子不着家不成家,也害得女儿左了性情。
“我跟他有了你跟你哥,又险些因为我们毁了你们兄妹俩,真是冤孽。”宋娴无计可施,“你不再想想?错过隋良,你会后悔。”
“不会,我跟隋良不是良缘,强行撮合只会成仇。娘,以后这个事不必再提,你另外再帮我寻摸吧。”绿芽儿言语坚定,目光瞥到仆妇在门外探头,她逃似的走了,“有什么事?探头探脑做什么?”
“杨千户家的二郎君来了,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绿芽儿有点出神,“让他明天再来,我风尘仆仆的……算了,我过去看看。”!
“不是,你们是流动的,敦煌郡最先种棉花,明年大概会延伸到酒泉郡和张掖郡,到时候你们可以选择去哪个地方,也可以说是哪个地方需要人你们就要去哪里。”赵西平解释,“正好人都在这里,我把棉花的分成也讲一讲,棉花苗是赊欠给你们,种子算是你们自己买的,跟官府是四六分成。棉花丰收后,上交官府的比例是四成,租了地主的地,你们手里剩下的棉花再交三成作租子。打个比方,一亩棉花地收二百斤的棉花,上交官府八十斤,租子是三十六斤,你们到手可得八十四斤。”
男人堆里响起一阵躁动,有人打听棉花是多少钱一斤,又问棉种能不能捏在他们自己手上卖。
“棉种不能私卖,棉花和棉种由我们统一收,棉价是统一的。氎花夫人教你们种棉花,前两年的棉花要卖给她。”赵西平皱着眉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别再挑拣,他高声说:“现在你们再琢磨琢磨,愿意
跟她们成亲并且愿意离开故土的就往前走。好好掂量,做了这个决定,往后就不由你后悔了。”
人群里喧闹一阵子,最后有八个老头子离开了,他们不想死在外乡。
事情落定,次日,商队带着一百五十二个种棉人离开武威。
此时,驿卒进入张掖郡,一夕之间,饱受折磨的营妓们解放了。
商队往西,驿卒的马蹄也继续西行,赦免营妓的消息随着马蹄声传遍河西地区,隋玉的商队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