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替朝轻岫担忧,但就像去樟湾时遇见税银失窃最后县衙莫名出现混战一般,关藏文总觉得一个不注意,上司就能掀起
惊涛骇浪。
他素服帮主之能,知道朝轻岫年纪虽轻??[,城府却是极深,倒不觉得上司是运气不好,所以走到哪哪里出事,反而觉得许多意外都是帮主的刻意安排。
帮主不一道过来丘垟,自然有不一道过来的用意,之所以让自己等人先行一步,就是要安抚住丘垟分舵的这些人,免得生乱。
*
在城中逛了一会后,三人找了家食肆歇息,朝轻岫还不饿,只让人做了三小碗汤面跟一些小菜。
大夏这边确实有些菜色做得还不错,不过普通食肆做饭的味道依旧很不稳定,一不小心就会糟糕得千奇百怪。
所以点菜时保持适当的谨慎还是很有必要的,朝轻岫尝了一口汤面,霎时间心如止水,觉得一时半会都不会饿了——她其实真的不算挑食,然而店家上的菜要是再多一点,依旧未必能坚持到将饭吃完。
许白水也是大为摇头,还加以点评:“做饭的时候一旦用的盐不行,菜就会发苦。若是用湖盐,味道会好些。”
徐非曲摇头:“寻常的湖盐一斤就要两百钱,百姓平时吃的盐,一斤才不过三四十文,一般人家哪里用得起。”
朝轻岫:“湖盐不止贵,卖得也少。”
像郜方府,本来只有不二斋的店里有卖,后来自拙帮这边的生意渐渐做大了一些后,自家也会顺便卖一点。
三人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时,好几个帮众过来巡逻,那些人额外看了朝轻岫的布幡两眼,虽然稍有留意,不过谁也没有上来问话。
朝轻岫想,自己如今的样子,大概正处在“江湖骗子”跟“普通的游方郎中”的分界线上。
她想着,又把店家上的小菜夹了一筷子给许白水。
许白水:“……”
她面无表情地吃着涩味的炖菘菜,遗憾自拙帮没有刑堂,否则高低得把这家店的厨师给挖过去做审讯成员……!
许白水:“那我可以问一下帮主是咋把人哄住的吗?”
朝轻岫随口:“他脸庞指甲中都没有泥垢,头发上还抹了油,证明是个注意卫生的人,然而里衣的袖子上却沾了香灰,脸上又有熬夜的痕迹,加之此刻正
是清晨时分,那么他应该是昨天晚上曾去上过香?[(,天没亮时返回,当时已经快到要出来巡查的时间了,所以他只是洗了洗脸,却没换里衣。”又道,“而且他去上香的时候,并没穿现在这套外衣。
“方才我还注意到,其他帮众对那个王兄弟比较客气,还说他是客人,多半是因为此人本不该在这里巡查,只是出了点小意外,所以被临时安排在了此地。”
许白水点头。
她能理解,如果晚上出门时穿的是现在这套外衣的话,就不会只是里衣上沾有香灰的痕迹。
朝轻岫:“夜间上香,自然不大可能是去寺庙,我猜他去的应该灵堂,所以才说身上沾了阴气。”
许白水:“那帮主方才为什么说,这件事他没跟太多人提过?”
朝轻岫低声:“我听说桑舵主为人很好,十分体恤手下,丘垟此地的人手又不紧缺,此人忙了一整夜,回来后自该好生休息,他还会过来巡逻,多半是因为出去时是瞒着同伴的,所以才没有申请调班。”
许白水恍然。
她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哪怕朝轻岫不当帮主也不去六扇门就职,光凭这一手相面算卦的本事,多半也能混得不出错。
解释完后,朝轻岫忽然道:“方才少掌柜问,在下是怎么将人哄住的。”她略微一顿,看向许白水,微笑,“在下对旁人一向以诚相待,怎么就算哄人了?”
许白水:“……”
她觉得朝轻岫拥有一套独特的自我评价体系。
*
丘垟分舵,山花坞内。
桑遗兰正在替关藏文等客人倒茶。
他身边坐着王单明杜空城等数位香主,脸上都略有担忧之色。
王单明:“都三天多了,帮主还未过来么?”
她听说朝轻岫脾气不是很随和,虽然这片地方都是自拙帮的地盘,也难保遇见武功高强又不怕死的坏蛋。
穆玄都想起当日在川松时毫不犹豫走上岔路的朝轻岫,迟疑:“帮主难得出门,说不定只是想多逛逛。”
他总不能当着众人面猜测朝轻岫意外迷路。
杜空城:“帮主迟迟不来,那咱们正好多款待关兄跟穆兄几日。”
桑遗兰:“帮主文武双全,智计出众,又不是一个人在外面,想来不会出事,不过咱们做下属的,心中难免惦记她老人家,总该去迎上一迎。”又道,“在下已经安排了人在城门口跟码头处,吩咐过他们,若是看见有穿白衣服、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的人,便要立刻过来禀报。”
关藏文跟穆玄都都点头——此时此刻,因为某个流传已久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