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的碎片落地的刹那间,两人都已从桌边平平退开,曹鸣竹向后倒飞数尺,随即如风筝般,悬贴于窗纸之上。
此时此刻,曹鸣竹只要背上一运劲,就能震碎木窗,自房中从容脱身。
电光石火间,朝轻岫袖角扬起,从中飞出三枚银针、四枚铜钱,曹鸣竹手中判官笔向前急点,笔尖撞在暗器上,发出一阵短促的连响。
声音响到第七下时,原本退至房间另一侧的朝轻岫已经重新掠回,手指的姿态仿佛自空中飘下的雪花,正精准无比地按在判官笔之上。
她的身法不见特异之处,起纵间却几乎不见半点烟火气,无论曹鸣竹如何闪避,都能如影随形跟上。
曹鸣竹问:“朝帮主的轻功叫什么名字?”
朝轻岫回答:“若能练成,应该叫‘空山不见人’。”
两人说话时并未停手,朝轻岫呼地一掌拍出,掌力隔空击在判官笔上,荡出阵阵嗡鸣。
曹鸣竹能感觉到朝轻岫的内劲古怪无比,七分阴柔却掺杂着三分刚猛,每次与对方一交手,判官笔上就传来一阵剧震,不得不加力相抗。
双方说话时一字一招,二十三招过去,判官笔的笔身已然弯曲如蛇,室内更是没有半件家具幸存。
曹鸣竹随手抓过落下的柜子碎片,纷纷投掷向朝轻岫的方向,她内力不弱,那些木头碎片顿时化为数道黄芒,来势汹汹地向着朝轻岫飞去。
暗器并非曹鸣竹擅长的领域,朝轻岫看都不看,肩头轻轻一晃,那些木片就全部打空,她身形转动,再度向前潇洒自若地挥出一掌。
曹鸣竹之前已然退至墙边,此刻不便腾挪闪避,又识得对手招数厉害,当机立断,弃了判官笔,以掌对掌,硬接了这一招。
然而单以掌法而论,她的本事实在大大不如修习《玉璇太阴掌》的朝轻岫。
《玉璇太阴掌》的运劲诀窍与寻常武功不同,开篇招数便已精微繁复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往往能于不可能处生出变化,曹鸣竹想使一个“卸”字诀化去对手内劲,竟然不能。
双方互拼数记,室内真气激荡,朝轻岫见曹鸣竹架势散乱,竟不再闪避,她上前一步,同时双掌快如闪电般推出,一招冰解壤分重重击在曹鸣竹膻中穴上。
冰解壤分可破内家罡气,能将朝轻岫修炼出的太阴真气留在对手经脉当中,若是中招者内功修为不如朝轻岫,必然会苦受异种真气的折磨。
除此之外,朝轻岫闲时还曾翻阅颜开先留下的《大正手》秘籍,她一击得手后,又用《大正手》上的诀窍,催动太阴真气。曹鸣竹的手指分明已经碰到朝轻岫肩头,然而自身中招处却突然爆开一阵筋骨分裂般的剧痛,双手顿时使不出半丝气力。
朝轻岫缓缓撤掌,向后飘开数步,就在此时,有人自外面走来。
来人是正在努力消化案件真相的燕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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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冒耿掌柜的人留够证据后,尸体就被送到了冰室当中,为了避免露馅,之前被关在冰室内的真耿掌柜也只好去死,幸而那里冰块多,弄点水出来一点不难。既然如此,假冒之人的残骸应该还在冰室里面。寻常人不会无礼到闯进宅子里胡乱翻找,黄大人可就不一定了。大约在他透露想去看看耿掌柜的遗产时,就只好被你灭口,至于我,因为跟黄大人有矛盾,用来背黑锅自然再是合适不过。”
朝轻岫还记得,在黄为能被害的那一天,她刚刚才告诉曹鸣竹,自己有些私事要办,需要悄悄外出一趟。
朝轻岫:“其实你本来应该及时善后,可惜耿掌柜当日特地花了重金,礼聘了一些侍卫过来,那些人武功不错,也颇讲诚信,更难得的事尽忠职守,哪怕雇主已死,依旧不分昼夜守在耿宅当中。你没法将那些人调开,只要暂时按耐,准备等侍卫们都走了之后,再去处理后面的事情。都怪黄捕头办事太急,要是能缓两个月再过来要钱,只怕曹掌柜也不至于非得走上这一步不可。”
曹鸣竹听到这里,终于道:“那么朝帮主意欲何为。”
朝轻岫笑笑:“曹掌柜当日谢我找到了杀害耿掌柜的真凶,在下要是不将案件梳理清楚,岂不受之有愧。”
曹鸣竹:“若我愿意奉上黄金五千两,朝帮主能否通融?”
朝轻岫:“曹掌柜与耿掌柜共事多年,下手时依旧没有丝毫容情,朝某一介江湖后进,胆识不足,实在不敢拿足下的钱。”
曹鸣竹点点头,喃喃:“我也觉得你不会同意。”
她话音方落,手中忽然多了一根银光闪闪的判官笔。
桌上烛火猛地一黯。
曹鸣竹多年不动手,然而在加入不二斋之前,她的铁笔十八打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判官笔上银芒一闪,室内忽然响起霍霍风声,只见一根银笔不断穿、点、挑、刺,招招不离对手要穴。
方才说话时,朝轻岫手中原本拿着的一柄折扇。
曹鸣竹看过朝轻岫动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