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郁润青背后探出头来,眨巴着眼睛问:“吃人的是中了邪病的百姓,那放火烧人的和拿刀杀人的是谁?”
宁昭被她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同这小生瓜解释:“凶煞之状多有死尸之态,与此事无关的百姓唯恐遭殃,自然想要火烧邪祟,一了百了,可那些中了邪病的百姓的家人却不甘愿,认为只要把他们拿绳子捆住,关起来,严加看管,就不会出事,凭什么一把火烧了,所以这两伙人就对峙起来。”
瑶贞好奇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办的?”
“能怎么办啊。”宁昭指了指河岸的大船:“我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把那些人分别关在船舱里,封死门窗,夜里就把船弄到河中央去。”
郁润青跳到船上,扯下无用的黄符,摇摇头道:“可这样做,不就是将他们活活困死吗,他们的家人难道就能甘心?”
宁昭顿时叫苦不迭:“要么怎么说是活尸呢,虽然活着,但无异于死了,我总不能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
,就整日的拿人血人肉喂他们吧?哎,反正怎么做都是错,真不怕你们笑话,再没人来帮我,我就要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此事的确为难。?[(”郁润青靠在被封死的窗旁,能清楚听到里面活尸的吼叫,想来也是痛不欲生。她叹了口气,转过头问瑶贞:“你说眼下应当怎么办才好?”
“我觉得当务之急,要先找到这邪病的根源,免得再有百姓受难,也好从根源上顺藤摸瓜……小宁师姐,我说的对吗?”
“对,太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宁昭如咸鱼一般把自己挂在栏杆上,唉声叹息道:“问题是找不到啊,半点线索都没有啊……”
郁润青道:“他们不可能平白沾染上邪病,一定是有互通之处,也许是他们对家人有所隐瞒?”
宁昭道:“县令已经派人去他们家里搜过了,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话音刚落,河岸边又涌过来一群一伙的百姓,为首者衣着华贵,后头还跟着十几号家丁,其余皆是寻常布衣百姓,一个赛着一个的气势汹汹。
“糟了糟了,怎么又来!”宁昭猛地站起身,也不知是冲着谁喊:“快快快!把船弄出去!”
瑶贞一脸茫然:“他们是谁呀?”
宁昭道:“来要人的!”
果不其然,为首者快步跑到河岸边,大声唤道:“宁神医!我等敬你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对你一百个信服!才将膝下独女送到你这救治!可你迟迟治不好她!也不让我们见她!时至今日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求你让我将她带回家去!我们再想对策可好!”
说完,身后众人纷纷附和起来,有要将家人带回去的,也有求见上一面的。
而“拿刀杀人的”一闹起来,“放火烧人的”也不干了,一人揭竿为旗,百人云集响应。
“不能带回去!”
“对!不能把他们放出去!”
“他们中了邪!是要吃人的!你们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不顾全县百姓的安危!”
“快去把县老爷请来!”
这场面,还真如宁昭所说,乱了套了,离了谱了,都他娘的疯了,也难怪宁昭向宗里求援,一肚子苦水归结起来只有“镇压”二字。
哪里是要镇压活尸,分明是要镇压这一干百姓。
船没能开走,眼见逃不掉,宁昭只好默默躲到郁润青身后:“润青,我是没辙了,你看着办吧。”
郁润青笑笑:“先让这些人吵着,我们去看看那所谓的活尸。瑶贞,你守好,不准旁人上船,也不要让下面闹得太厉害。”
瑶贞抽出佩剑,重重点头。
宁昭见状,忍不住赞道:“润青,果然还是你聪明,知道带个帮手出来。”
“少说这种酸话了,你若羡慕,可以让你爹娘再给你生个小妹妹。”
“去死!你这张嘴,真该打!我爹娘百来岁的人了,你还这般调侃!别忘了那年在岭南谁把你……”宁昭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忽而收了
声。
郁润青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没忘啊,可陆师姐说,我欠宁公的这个人情要记在我师父头上,这就不耽误我调侃一下了吧。”
宁昭作势要掐郁润青的脖子:“啊!你个贱人!”
郁润青笑着躲开:“好了,宁神医,我为了来肇安县帮你,可是特意找陆师姐去向宗主求情了,你对我好些。”
“啊?”宁昭懵住:“你找陆师姐,向宗主求情?”
“怎么了?”
“嗯……啧……嘶……”
“你也中邪了?”
宁昭仿佛浑身不自在:“我就是觉得,有点怪,你说你从前那么不待见陆轻舟,见了她都恨不得原地土遁,怎么如今……”
郁润青正色道:“那是我从前不懂事,你也一样,日后要对陆师姐客气些。”
“天啊,瞧你这副被灌了迷魂汤的样子,难道你现在跟她比跟你师姐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