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里挤出来的:“我又不是不认识她陆轻舟,当年你被幽禁在寒川,我替姨母去送信,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哼,亏我从前还当她是公正严明,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别有用心!没听懂?郁润青,你傻子吧,她手里攥着幽闭之地的通行玉牌,装模作样的不许任何人接近你,自己呢,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肯定隔三差五就去找你!不然你能对她这么感恩戴德?这么死心塌地?”
郁润青用鸠杖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以后别用脚趾头想,用头想。”
“你——”灵姝深吸了口气,自以为忍住怒火:“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要不是看在姨母的面子上,我才……”
鸠杖来回摆动,拨弄着灵姝突然间冒出来的兽耳。
郁润青道:“灵姝,你待我,待我母亲,待候府,从来都是不遗余力,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我对你也感恩戴德,你可以骂我是天字第一号傻瓜,也可以甩我几鞭子,只要你高兴。毕竟我欠你的,不知道该怎么还。”
话至此处,她放下了手中的鸠杖,在浮动着草木清香的絮雨中轻声道:“可小舟不欠你的,就别伤及无辜了。”
灵姝根本没有仔细听郁润青说的话,只是下意识摸了摸发顶的兽耳,也不晓得为什么,忽然想起从前郁润青很喜欢揉搓这对看上去不伦不类甚至不人不鬼的兽耳。
她一直没好意思说,其实那样揉来揉去,真挺舒服的。
“郁润青。”
“嗯?”
迟迟没人来哄,襁褓里的稚子终于知道哭也没有用。
“要是真能回到三十年前就好了。”她手握着橘子,躺倒在塌上,脸埋进软枕里说:“吃太撑了,我睡一会。”
郡主娘娘找到钗子,出来一看,不由地摇头叹气:“这孩子,叮嘱她一百遍,不要吃饱喝足倒头就睡,偏不听。你瞧瞧你瞧瞧,睡觉还抓着个橘子。”
“白英”方才犯了错,这会正急于弥补,专捡郡主娘娘爱听的话说:“倒头就睡是福气,殿下是福泽深厚的人,做梦也都是美梦呢。”
郡主娘娘听了果然舒心,她想,十六岁太小了,还是个孩子呢,怎么也要等到灵姝十八岁……!
“是啊。”
“母亲没有给旁人吧?”
“太后赏赐的,我怎么会给旁人。你想要不成?”
郁润青微微颔首。
郡主娘娘颇觉稀奇:“真怪了,你向来不喜欢这些首饰,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管我要钗子,再说,就算是给你,也没得平白无故就给你的道理,总归要有个由头才是。”
杏酪糕味道极好,郁润青吃了一块,仍不觉得腻,又拿了一块来吃:“我知道,万一过两日就有由头了呢,母亲先找出来戴几日。”
郡主娘娘对郁润青向来是有求必应的,比上面的哥哥姐姐骄纵多了,郁润青不明说,她就不深究,扬声唤来“白英”,让“白英”去找她的青玉兰花钗。
“白英”哪知道青玉兰花钗在哪,站在那里有点支支吾吾。
郡主娘娘年轻时御下极严,她的贴身女使自然是最聪明伶俐的,现在这幅样子,简直是给郡主娘娘添堵,一时生气,也懒得废话:“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找。”
旁边候着的两个女使连忙上前搀扶。郡主娘娘虽然自以为是身康体健的,但双腿老是吃不上
力,被人扶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眼看着郡主娘娘进了卧房,灵姝才冷哼一声说:“你要那钗子,是想给陆轻舟?”
“嗯。”郁润青不知道该跟灵姝说什么,干脆把剩下的半块杏酪糕都塞进嘴巴里,而后跪起身,用鸠杖逗弄笼子里的红嘴蓝鹊。
灵姝是在千娇万宠里长大的公主,从来都是旁人凭她一言一行,揣测她心意,讨得她欢心,哄着她,捧着她,使出浑身力气奉承她,数十年如一日。
仔细想想,其实很像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奶娃娃,饿了就要吃,闷了就要人来哄,可自己却不会哄人,想叫旁人理一理她,只会张着红润润的嘴巴哭嚎不停,脚丫乱蹬,小手乱抓,也顾不得旁人疼不疼。
所以郁润青一不理她,她马上就变得格外尖酸刻薄:“我看你真是天字头一号大傻瓜,在那个魔女身上还没吃够亏?还要重蹈覆辙是吧?”
豹公主这种稚子啼哭似的冷言冷语不知刺伤了郁润青多少回,如今倒是终于能安然无恙的躲过一次。
郁润青淡淡道:“别乱说话,玹婴和小舟怎么能相提并论。”
灵姝到底顾忌着郡主娘娘,没敢太大声,不过字字句句都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我又不是不认识她陆轻舟,当年你被幽禁在寒川,我替姨母去送信,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哼,亏我从前还当她是公正严明,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别有用心!没听懂?郁润青,你傻子吧,她手里攥着幽闭之地的通行玉牌,装模作样的不许任何人接近你,自己呢,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肯定隔三差五就去找你!不然你能对她这么感恩戴德?这么死心塌地?”
郁润青用鸠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