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睡了。”
哪怕用灵气喂养,替身符最多也只能支撑月余,“郁润青”脸上已然没了血色,符咒将散不散,恐怕倒头睡下,用不上一炷香的功夫就会化作一缕飞烟。
替身与正主意识相通,“郁润青”自然能听明白玹婴的言下之意,怔愣了片刻说:“我不想死,你不能想办法留住我吗。”
“……”
“她不爱你,我爱你,求你留下我……以后每年我都给你做灯笼,好不好……”
“郁润青”在说谎。
她作为替身,察觉不到自己身上浮动着丝丝缕缕的阴邪之气,可玹婴看来却是一目了然。
本是代人受过的替身,从一开始就有了私欲,时至今日,甚至想要彻底占据正主的肉身,代替正主活在这世上。
玹婴原以为是郁润青目不能视物,画错了符,后来想一想,又觉得是郁润青偷拿符纸的时候错拿了她的阴兵符。
玹婴的阴兵符两面都是空白的,乍一看和普通的黄符纸没两样,事实上随手一挥便能召来深埋于地下的阴兵。
阴兵符上叠了一层替身符,就难怪替身是这个样子。
玹婴嘴角一挑:“你再说一次。”
替身很清楚玹婴想让她说什么:“以后每年我都给你做灯笼……”
话音未落,一支竹筷似利箭般从河面上袭来,玹婴侧身避开,手中的灯笼绳却被竹筷击断,歪七扭八的兔子灯一骨碌滚落在地,顷刻间便燃烧起来。!
纵使魔修上天入地,也不过凡人之躯,身死则魂断,不堪一击,而那些傀儡远比魔修更难缠。
到了天宝楼跟前,画舫悠悠停住了。陆轻舟正想问郁润青怎么过去,就见那小狸猫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很快消失在灯火下的黑暗中。
虽然不是该笑的时候,但陆轻舟还是没忍住轻笑一声。
站在窗边,目不转睛的盯了一会,见小狸猫湿漉漉的爬上天宝楼下的石坡,陆轻舟才将目光转向上方的廊阁上。
离得近了,看得更清楚了。那一帮面目全非的傀儡后站着个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六的稚嫩少女,也穿着一件透亮的小红袄,衣襟上匝着一圈红狐狸
柔顺光滑的皮毛,似乎是站在风口有些冷,她双手拢在袖子里,微微收着下巴,那红狐狸毛衬在脸上,显得脸色雪白,瞳孔乌黑。
玹婴。
陆轻舟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个除夕夜,曾在小拂岭见过玹婴,她差不多也是这副打扮,乖巧文弱的坐在院子里,眼巴巴看着郁润青扎灯笼。
陆轻舟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对憨态可掬的兔子灯笼,就像……此刻“郁润青”手里提着的这个。
即便明知道那是替身在操控肉身,可看着“郁润青”提着兔子灯笼从玹婴身后走出来,陆轻舟心里还是不禁一颤。
“郁润青”身着玄衣,眼覆黑绸,整张脸没有一丁点血色,棱角分明的唇却红润润的,只见她唇瓣一张一合,好似很不情愿地说:“这样行吗。”
玹婴稍稍偏过脸去,打量了一眼兔子灯笼,很不留情道:“歪七扭八。”
“郁润青”嘴一抿,唇角绷直了,一副强忍怒气的模样:“我就能做成这样了!你爱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去!”
那一众童尸听到动静,纷纷转过身去,在“郁润青”身旁围作一团,一边唧唧喳喳的喊着“我要”,一边蹦着高的抢灯笼。
“郁润青”还舍不得把灯笼给他们,高高举起来说:“不行,我好不容易做好的,你们该给我弄坏了。”
玹婴这时才淡淡地开了口:“拿来。”
得了主人号令,方才还不敢真动手抢的童尸一下子蹿起来,从“郁润青”手中夺过灯笼,献宝似的递给玹婴。
玹婴将灯笼提起来,微弱的火光映着她半是青涩半是娇媚的一张脸,任谁也瞧不出她的心事。
“郁润青”在旁道:“灯笼你收下了。我们说好的,我给你做个灯笼,你就让我回房去睡觉。”
玹婴又偏着脸望向“郁润青”,说:“你不能睡了。”
哪怕用灵气喂养,替身符最多也只能支撑月余,“郁润青”脸上已然没了血色,符咒将散不散,恐怕倒头睡下,用不上一炷香的功夫就会化作一缕飞烟。
替身与正主意识相通,“郁润青”自然能听明白玹婴的言下之意,怔愣了片刻说:“我不想死,你不能想办法留住我吗。”
“……”
“她不爱你,我爱你,求你留下我……以后每年我都给你做灯笼,好不好……”
“郁润青”在说谎。
她作为替身,察觉不到自己身上浮动着丝丝缕缕的阴邪之气,可玹婴看来却是一目了然。
本是代人受过的替身,从一开始就有了私欲,时至今日,甚至想要彻底占据正主的肉身,代替正主活在这世上。
玹婴原以为是郁润青目不能视物,画错了符,后来想一想,又觉得是郁润青偷拿符纸的时候错拿了她的阴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