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去的地方是屋子里面的功能房——投影室,周围都没有其他
人。兰尼见他没有开灯,就靠站在门框边上,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一边看着他说话。
兰尼开口第一句就让阿尔伯特愣住了。
“我知道您是MI6的。”
“麦考夫先生提过类似的事情。”
这入话题的节奏很快,却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这让阿尔伯特一时间也说不上话,只能知道应该是威廉跟他说了一些话,让兰尼立刻明白要怎么回应。
兰尼在他面前的表现并不像是面对威廉时那么亲近,只是轻轻地说,阿尔伯特先生,您也不想让人知道你以公谋私吧?
聪明人只需要一点就透,一点就通,仿佛多一些解释,都会拉低彼此的聊天质量。
阿尔伯特瞬间明白了这一切就是兰尼的设局。
他原本就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却还是要把自己拖进局里面。若不是自己还有MI6的职权能力,被米尔沃顿恶举触及底线的自己也许可能会动用「犯罪卿」这条路子。
阿尔伯特看着此刻仍然带着无害冷静的表情的兰尼,手心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如果兰尼一开始测试的是他们是否「犯罪卿」的话,他又会怎么做呢?
阿尔伯特不敢想象,兰尼远离事件中心,还能精确地算准人心,推动所有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在这个案子里面,他运筹帷幄,一个人在五方群体(莫里亚蒂家族、福尔摩斯家族、米尔沃顿、怀特利议员和上议院激进分子)里面游刃有余地周旋。直到最后解决,他才让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这种能力真是用在犯罪上,会带来什么样可怕的灾难?
他为什么要莫里亚蒂家族也跟着牵扯其中。
兰尼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尔伯特的表情凝着不可松懈的冰冷。他一边分析着后果,一边思考着如何积极地应对着兰尼的话语。
这个思考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也许就是五、六秒而已。
兰尼的表情并没有更多的变化,似乎只是专注在「聊天」这件事,而非谈论的「聊天内容」上。兰尼顿了顿,手也扶着门,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多余的情绪,好像是在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继续说道:“不过,您也可以放心,我也不至于对您做出你想象中的任何无礼的举动。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我只是简单地回敬您之前的恶作剧而已。”
恶作剧?
是那次让怀特利议员发试探的短信?
还是之前压他的喉结逼他开口?
又或者更之前的事情?
这时,兰尼又用着最满不在乎,最心不在焉的语气开口,声音细微处似乎因为阿尔伯特的严肃表情,而产生一丝不确定。
他依旧倔强地守护自己的真理,道:“所以,理论上,您是不能对我生气的。可,教授说我让你很不愉快,我觉得有必要还是要和你这么解释一下,然后道歉。”
蓦然间,阿尔伯特谨慎冷漠的
心底防线忽然有了一丝裂痕,“……”
因为他这个时候比起逻辑思考而言,他的直觉压倒自己的判断。他想到的是,面前的年轻人可能比想象中要经不起逗。这种认真地回击的样子让他显得比想象中的笨拙,又很呆。
阿尔伯特久久没有回答,让兰尼有点不安,可是他好像也不是真的太在意得到阿尔伯特的回应。他来到这里的长篇大论只是因为威廉的要求。
可也有可能是兰尼还是看到了阿尔伯特细微的变化。
因为兰尼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全身关注地看着对方,似乎把对方的心情全部放在了心上。
兰尼半张脸沐裕在走廊的的橙黄色的灯光下,光芒让兰尼的表情更加纯粹又温暖。此刻,兰尼的眼瞳又像是星光一样闪了闪,又说道:“我就只是和您说这么几l句而已。同时离开太久会引人注意,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说到这里。”
兰尼等了一会儿,见阿尔伯特也没有多说,便微微地欠了欠身,“不知道您是不是要休息,那我先说祝您今晚有一个好梦。”
他似乎并没有特别要求对话一定要有来有回。
可阿尔伯特因兰尼这思维跳脱的模式而愣怔了半刻。而血液温度在坠进冰冷的前一刻迅速回暖,在他身体应激般地热腾。他垂下眸,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兰尼就那么毫不犹豫地离开,显得他根本对自己骇人的举动那么毫无知觉,毫不在意。
更不用说,他也不知道,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更像是一把毫无攻击性的蛋糕刀,温和柔软地切开了房间内弥漫着的紧张氛围。就在那一瞬间,它巧妙地将房间里仅存的唯二声音——阿尔伯特的呼吸声与心跳声,都一并收割走,制成精心裁剪的花束,只留下一股清甜美好的香气,把一瞬间所有的不安与困惑悉数抚平。
阿尔伯特在这个时候,古怪地想起博尔赫斯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