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刚好响了起来,教授顺势打开一篇论文,朝着我的方向笑道:“这次论文里面写得最好的是何学,研究分析爆炸现场残留物去获取爆炸丨物的产地的方法。整篇论文里收集了英国十年爆炸案,最新的案子也跟进到上月亚当·怀特利议员汽车爆炸案……”
教授说的话很多,我的脑袋一直轰轰直响。
他从来不会在上课的过程中突然夸某个学生的作业的。于是这一开口,所有的视线再次凝聚在我身上。我就像是被放在放大镜下一张无辜的白纸。因为教授一句话,“放大镜”便集中原本温暖明亮,且没有任何伤害力的阳光,全数放在我身上。
我不仅仅是在燃烧了,我是瞬间碳化。
我总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根本什么也听不清,只看到教授嘴巴一张一合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最后只听到教授一句“请给何学这种严谨科学的研究态度鼓掌”,周围轰轰烈烈的鼓掌声震到我晚上入睡前都是这个打雷似的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
我只是,也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假装翻开笔记本。
快上课吧!
求求了。!
这个喜讯来得太快,我突然有点晕。
当然,按照我们现在时间流速来说,这结婚的事情应该还没有那么早开始。可是,我真的有点被冲击到了,感到有点头晕,是一种蹲在地上太久猛地站起来的晕眩感。
我脑袋里面一瞬间乱糟糟的。
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
隔壁和对面的户主到现在也没有卖房子的意愿。
221B还没有扩建,我们甚至连二楼那么差的隔音都还没有修。
华生和玛丽的新婚礼物总是要准备吧?
威胁玛丽身份的米尔沃顿还在蹦跶。
我那么多事情还没有准备好,已经快到S3E1的剧情。我现在才发现,原本应该高兴的事情变成了一件可怕事。这真的很可怕,可怕得就跟还没有准备好,第二天便是假期结束,自己作业到现在还没有做一星半点。
我还怀疑我自己有“恐婚”的症状。
抱着沉重的心情,我走进了莫里亚蒂教授的教室。
※
教授的课一般都很热闹,经常属于人满为患的程度。
我听说甚至有其他大学的学生会伪装成我们学校的学生,来旁听教授的课。犯罪学的门槛比起数学课的要低,因此旁听的人更多。有些人能站两个小时听教授的课。
教授对这件事处理得也很好。他给上这个课的学生编了号码,每个学生都会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只要私下协商好,允许换位,但是不能把位子给别人。这样就确保了读这门课的学生都有自己上课的权利。
我的姓氏是H,刚好是第三排中间,经常能和教授对视上。
有时候是被要求发表建议和想法;有时候是我先做完笔记;看见教授背着手在等学生抄写时和我刚好对上视线,有时候是在确认我有没有在听。
还有的时候——
莫里亚蒂教授在上课,除了自己要授课发言,主持整个讨论会之外,大部分是沉静而专注的。不过再怎么专注认真的人,长时间站立也会感到疲劳。教授就会在大部分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稍微活动一下脖子,舒缓身上肌肉的紧张。
做完这个小动作后,他会抬头检查周围的人有没有注意到。
如果被我发现,教授就会朝着我笑一下。那笑容并不是在课堂上控场时那样正式,而是多了一点亲密,多了一点温暖,多了一点人情味。他的嘴角只是会轻轻地上扬,眼瞳里面闪过轻快的光芒,整个表情轻松而愉快,像是在偷偷地向我分享一个小秘密一样。这个时候的视线,总会让人觉得脸像是被羽毛扫过一样,痒痒的。
不过,我的位置是在联排的中间,所以会有一个麻烦的地方。我要在七、八个人的面前走过,才可以走到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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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般也会比较早到,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今天因为米福的关系,我稍微迟到了,在上课前三分钟才到,教室里面已经挤满了人。放眼望去,我空出来的位置格外得显眼。我下意识看向教授,而教授正在整理自己的课件,并没有抬头。于是,我顺利地轻松地走到自己的位子前,想要趁教授不知道的时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结果我才刚到我那一排,情况就让我无措。
事实上,联排椅子前是留有半个人能走的过道,基本只要侧着走路就可以顺利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结果还没有等我走,靠近走道的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就拍了拍他隔壁的女生。女生还在看到隔壁的同桌之前,视线优先落在我的身上,像是秒懂同桌的想法,突然站起了身,和过道的同学一起离开了位置。
这是一场风暴一样的连锁效应。
一旦有人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