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哥,是吧!”
“嘿你小子,”有哥瞪了他一眼,“那个姑娘……我确实是有点门路,不过假证还是最好别用了吧,我回头给你问问我认识的老板,让他先给你发工资,等你证件补好了之后再录入嘛。”
他声音温和,拍了拍陆云的肩,显然是把她当成了才入社会不久的年轻学生:“你要是信得过我呢,就和我留一下电话号码,回头我带完这些新人了帮你想想办法,怎么样?”
“我……电话也没了,”陆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漏洞百出,“抢劫店铺的人为了防止我报警,把我手机砸了……”
“哎……”有哥挠挠头,“那我给你留个号码,你回头需要了给我打电话呗。”
他抽出一个像是名片一样的东西,上面有一串号码。
留下号码之后,他们又匆匆离开了,看样子是赶着去完成其他怪谈。
陆云撇嘴看了看那个名片:“……这算什么名片。”
小唐勾着脖子看了眼,名片就是很简单的名片,上面写着那个有哥的名字,底下是一串电话号码。
“我正愁找不到□□的人,”陆云抬起头眨眨眼,“我去买个手机。”
她到了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作为一个“暴力之都市民”而不是一个“紫街人”。是多么截然不同的体验。
她穿着这身衣服,可以走进她平时进不去的地方,可以获得别人的帮助,还能在走入手机店之后得到的不是警惕和驱赶,而是导购的欢迎。
陆云几乎要被这种截然不同的优待砸昏头,她来不及多看,匆匆挑选了一个最便宜的手机,让店员帮她录入了那个名片上面的号码,当天晚上,她就拨通了那个电话。
“是我,对,陆云,我买了新的手机。”
陆云垂着眼睛,对着电话对面说道:“我还没有找到工作,很多老板一听我没有身份信息就拒绝了,踩着点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家。”
“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老板说他可能要闭店一段时间,我们的钱都被抢光了,老板也发不出来。”
电话对面似乎传来了有哥义愤填膺怒骂那些零元购混混的声音。
一墙之隔的紫街街道,一群白天终于靠抢劫凑够了保护费的年轻男孩们奔跑着,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把钱给到帮派手里。
“是啊,太过分了,”陆云目送他们远去,眼神轻飘飘地从墙角两大袋金子上面略过,“谢谢有哥,没有你们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谢谢你们。”
有哥受宠若惊地保证自己一定早点给她弄来一个身份证明,然后等这批新人离开后就帮她找找熟悉的老板。
陆云挂了电话。
紫街的夜晚快要来临了,她目光扫过这一片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没有一点留恋。
“小唐姐,”进入下一个白天之前,她转头看向小唐,“我们明天去把那些金子融了,然后去黑市。”
即将能离开紫街,这个认识给了陆云偌大的动力。
后面的几天中,她都在黑市和那些小作坊之间游走,就像是把这些流程演练了千万次一样,陆云做的滴水不漏。
那些小作坊都以为她拿去的东西是从新人身上偷的,她没钱交保护费了只能融了金子算做保护费,整个黑市中黄金的出现数量循序渐进,总是在出手了上一件之后就有不知名的卖家挂上下一件,买家们也怀疑过这些货的来源,但黑市不仅是有紫街人,这里还有不少暴力之都内明面上不能流通的东西,比起那些来说,这些永远不会断货持续不断被脱手的首饰只是小玩意。
她有时候会穿着小霍的那身衣服去外面的商店里面逛一逛,她享受其他人那种看同类的目光,她买了好几件合身的衣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像是一个暴力之都的市民.
而不是一个可怜的,一个随时可能抢劫的,一个生活在贫民窟的紫街人。
她开始期待着所有金子都被脱手那一天,期待着有哥给她身份证明那一天,期待着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暴力之都市民的那一天。
就连每天早上都会出现的血色滤镜,都因为陆云的心情变换而减淡了许多。
如影随形的饥饿也要淡出陆云的生活了。
然后终于有一天,有哥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他说小霍一直在催自己,于是他就找了朋友帮她办了下来,下午你来这个地方小霍把身份证明给你,他带着新人在这片区域内正在做怪谈。
陆云换上一身新衣服,承诺其他人,等她拿到身份证明,她就找办法为他们也办新的。
临走之前,黑市里传来了消息,出现了一个大量收购金银的大客户,曾经合作过的人问她有没有合适的货脱手,陆云耽误了一小会,晚于约定时间到了有哥所说的地点。
但她没有等到人。
她在那个地点等到太阳落山,也没有等到有哥出现。
“哎说不定是有事耽误了?”管红雁没来得及拉住她,就看着陆云朝着酒店的那个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