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招当即振奋:“我这就认!”
他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这口气在道爷这没法发,等他回去了,自然要发泄个痛快。
那群小鬼看来是还没打怕饿怕,竟然敢搞他?张招不太认字,老三给他念,让他指认。为了避免小鬼逃跑,大多都不是本地的,而是每个小鬼都通过他们调配,送往距离遥远的城池。
孩子很多,还是从各种不同的路子搞来的,其实书生也记不得几个。
但在听到张招说起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却莫名觉得熟悉,这种不妙的感觉,让他轻松的表情一滞。
“等等,就刚刚那个小鬼,从梅济府那边来的那个,在你手下?"书生问。
“是啊。“张招点头。
书生眉头狠狠一拧,厉声问:“他叫什么?”“叫饿狗。"张招见书生表情,穿着破烂乞丐衣的身体抖了下,有点慌。
书生怒起,一脚正蹬揣中张招的肚子:“谁问你这个,我问他本来的名字!!”
张招捂着肚子蜷缩在地,疼得卷成一只虾:“不不不太清楚,咱不是不让他们喊原本的名字吗?要是死都不忘就毒哑。”“阿一一"被狠狠踩着脸来回碾的张招痛呼一声,惨叫道,“还记得一点,那小鬼来的时候,好像是从刀口手里买来的。”老三神色一变,连忙去翻前不久派人去查的事,翻得纸张翻飞,抽出一张,看到上面落了狄昭的名字,面色顿时煞白。“道爷,狄、狄、狄昭。”
他手颤抖得好像吃了筛子,哆哆嗦嗦的把那张纸递给面前的书生。
书生一把抽过来,看到真是大理寺在查的案子,还落了狄昭的名字,瞳孔骤缩。
“收拾细软!!赶紧收拾细软!!"书生嚅的一下暴怒,面若凶煞。
把蜷缩在地的张招踢得滚出一米远。
还没等他收拾好家当,又有一个点的人逃上山来,慌慌张张,宛若看到救星,凄呼:“道爷一一道爷一一救我!!”还没等书生变脸,这次就没这么好运了,这人后面是缀着暗中追捕的人的。
看到鱼儿钓出了更大的鱼,一群差役领着一队兵马,兴奋得嗷嗷叫着往上冲,包饺子了!
无独有偶。
正是此时此刻,东边某地,一敞开的衙门,被发现了逃犯踪迹的天煞和无极寻上门了。
当地县令和捕头激动得连忙出来迎接,好人啊!!送功劳的好人啊!!
他们眼瞧着京城那头,跟财神爷发金子似的发功劳,正愁搭不上这趟车呢!
谁不知道这功劳不一样?这可是连通京城,甚至可能上达天听的东西,不管什么事能通到上面了,价值就蹭蹭上几个台阶。
又是一群差役眼睛发着光,好像看到的不是嫌犯和线索,而是一个个行走的功劳和赏钱!
分散在四面八方的凶手人心惶惶、四处奔逃,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四方将案子通往大理寺的衙门,也全都摩拳擦掌,精神头十足的盯着驿站从京城来的快信,想要从这一封封卷宗里榨出丰厚的功劳来!
最先感受到这股风的,除了在逃的凶犯之外,就是各地身上背着没破案子的苦命人了。
就好像最先打听到新药动静的,除了研发和医生,就是需要这份药的患者了。
他们闻风而来,口口相传。
许多人并不是不知道大案要案攻坚会的消息,但已经麻木了,或者再也鼓不起勇气花费那样大一笔钱进京。他们急忙忙求到衙门,又或者急忙忙托人问,现在再去京城还来不来得及。
随着攻坚会逐渐进入尾声,各地案犯闻风丧胆,鸣冤者闻讯而来,狄松实请功的折子,也如他承诺的那般递了上去。听到从大理寺扩散出去的消息,这日要上朝的官员,在宫外就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破了这么多案子?”
“听说那个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紫河车案也破了,真的假的?”
“我倒是听说狄昭顺着一个案子,捣毁了一个残害孩子的山寨窝,救回了好多可怜孩子,不是断腿就是耳聋,好多丢了孩子的全都疯了一样跑去认人了,这么多孩子,后头不好处理啊!”
这些事也都是最近两天才传起来的,听着就十分骇人。但其实也不无道理。
如果一个凶手只行凶一次,大概率是做不到凶恶程度让人惊骇的,是随着手法逐渐熟练,心心理逐渐变态,技术逐渐进步,才会进化出一些新鲜的东西。
如此一来,拔萝卜带出泥都是很自然的事。狄松实被围着打听,只道:“若诸位对案情感兴趣,可以等大理寺的结案告示,或者去刑部调复核卷宗。此次攻坚会确实战绩累累,是此次参会者不分昼夜、不计得失共同努力的结果,有好几人都表现十分出色,破掉了数起让人触目惊心心的凶案。”
要为大家请功,狄松实自然要先放出风声来,铺垫铺垫,免得在大殿上多生事端。
许多小案子大家是不知道的,但有些太过凶残的案子,传入京城是无法避免的,大家多少都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