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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寺丞压了压眉心。
这背后怕是还藏着事,要不区区一个游园会,怎么就会有两个人和淮南王之子起冲突。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给他们如此勇气?
他拉来狄先裕,交代他今天的事,口风务必紧一些,莫要随意传出去了,更不能得意地出去吹嘘。
狄先裕连连点头:“爹你放心,我懂的。”
他虽不懂政治,但上辈子也见过大型考试作弊被抓。被老师抓到作弊是会生气懊恼,但如果是被身边的同学举报,那简直跟火山喷发没什么区别了。
那种“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的暴怒和怨恨,可不是讲道理的。更别说那还只是小小考试,眼下可是关乎人命的案子。
狄先裕还有点担心的看向狄寺丞:“那爹你……”上辈子警察也不是没有被报复的例子,而且什么人敢杀淮南王之子?又牵着到什么天大的利益和仇怨?
闻言,狄寺丞眼底划过一抹暖意,略带薄茧的手掌拍拍二郎的肩膀:“经事了,到底是不一样了。”
咸鱼:!!!
他一直都喊且战且退的好吧!
分明是之前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这和最近这些事,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
***
盛府,距离大门最近的宽敞庭院。
牛捕头带着差役,已经简单梳理摸排了一遍。
能有人相互佐证,始终都在大家视线中的人草拟一个名册,还有与淮南王之子认识相熟的拟了一个名册……
他还在摸排过程中,仔细观察了每个人的衣服是否有血迹、表情是否有疑等……
牛捕头觉得有头绪,但不多。最有可能的突破点,还是在人证上,若能一一隔离审问,总能把每个人的大致轨迹摸清楚。
最有嫌疑的人再集中审一审。
总之是个复杂的大工程。
最好是淮南王那边,家眷、管家、朋友能提供一些线索,比如近日有何纠纷,得罪了什么人?尤其是在今日宾客名单中的。
但这也不是能强求的。
牛捕头都已经准备好接下来要辛苦一段时间了。倒是也有点期盼,狄寺丞能不
能想到什么好的破局点?或者狄昭昭能不能发现点线索?
但是一想到那片凌乱无比,不知多少人踩踏过的土地,还有基本留不下指印的现场,这份心就歇了。
然后。
牛武志就一脸懵地看着狄松实,看着这个他跟了好些年的大理寺丞。
这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搞得好像大人您就在现场一样?
***
狄寺丞站在众宾客前,表情威严肃穆,身姿挺拔如松,他声音低沉却有力,就像是山间的洪钟大吕。
回荡在人们的耳边,震在人们的心底。
从狄寺丞说那句“大理寺查明,今日有四人去过死者遇害的花木林。”开始,这份震颤便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席卷而来,让人根本无法升起一丝抵挡的心理。
尤其是听狄寺丞当众审完了第一个侍女。
从她无意间发现树林中有人,缓缓靠近,看到血迹后发出惊恐的呼声,最后惊慌中逃离。
竟连本人都忘记、不小心说错的小细节,都能打断质问,重现原貌!
有狄昭昭的行走方向、步态作为基地,再加上仵作的尸检、牛捕头提供的询问记录,还有狄寺丞本身强大的审讯能力。
当众还原出的整个全貌,让人觉得实在是恐怖。
更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这到底是如何查出来的?
难不成长了天眼?!
有时候对一个人的感觉,就是通过他桩桩行事塑造出对他的感官和印象。
有了这般骇人的初印象。
宾客们再去看狄松实的目光,没谁不觉得那双眸子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所有虚伪和谎言。
只被一看,就觉得寒毛直立。
仿佛无论说什么谎话,都会被当场戳穿,不留一丝余地。
狄寺丞看似在审前两名侍女,实则却在观察宾客,尤其是牛捕头交给他的名单里那些无人能佐证,或者单独离席有可疑时间空缺之人。
当第二名前去查看,探人鼻息的侍女审完,狄寺丞如鹰般缓缓扫视的目光,已经牢牢锁定住人群中一人。
狄寺丞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狄松实的爱护总藏在细微深处,不溢于言表。
狄昭昭举着琉璃莲花灯,边照射一串串忽然变向转向、忽然后退、又忽然往前的杂乱脚印:“这个人留下的脚印最多,长得高可能还有点胖,先还很平和,后来步子就急切起来……”
他一边说,安录事就一边在旁边做记录。
大理寺差役们的表情,也从兴奋,到有点懵懵的亢奋。
这种亢奋很奇怪,听吧,每一句好像都听得懂,每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