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沈兰棠午睡过后,正院仆人请沈兰棠晚上过去吃饭。这是谢家传统,公公谢恒并不多过问儿媳情况,但为了维护公媳关系,每逢休沐在家都会一起吃饭。
这也是个好习惯,至少你知道,若是哪天这项习惯中断了,不是家里出事了,就是公公婆婆对你不满了。
沈兰棠应了晚饭邀请,在晚饭稍早两刻钟的时候,她过去了正院。
此时她公公和婆婆也正坐在正厅说话,沈兰棠的公公谢恒如今五十有四,都说为官三代,始知穿衣吃饭,谢恒便正好是第三代,从外形气质上来看,他与谢瑾颇为相似,只是谢瑾五官更加严峻,有一种锋利的美,而谢恒身为文官,则更为柔和,只是那种柔和暗藏锋芒,却比谢瑾还让她畏惧上几分。
沈兰棠也是不敢多打量她公公婆婆的,毕竟于理不合。
见她来了,屋内两人停下话语,和她闲聊了起来。
谢恒此前对他这个儿媳妇印象不深,本来儿媳妇嘛,儿子跟他老婆满意就行,他喜不喜欢不要紧,但经过上回冯嬷嬷的事,他对眼前这位儿媳妇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仿佛间也觉得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了,加上对她上回处理方式很满意,说话间不觉带上几分真性情。
三人说了会话,就到了晚饭时间,依着顺序入座,侍女开始上菜。
家主招待儿媳,也算邀请的一种,晚间菜色比往常丰盛,单单肉菜就上了三份,一份是羊方藏鱼,将鱼肉和羊肉合为一体,鲜美至极;另一份是盐水鸭,因谢家祖籍金陵,这盐水鸭是时常要吃的;还有一份蔬菜丸子汤,有汤有肉,也很鲜美。
至于其他蔬菜小碟,也是不缺的。
大家规矩,除开头和结尾,中间是不便说话的,几句寒暄语后,三人便安静地吃了起来。
这一不用应付二老,沈兰棠的思绪就立刻飞了起来。
她今天睡觉前就一直在想该怎么对付那个玄心真人,因这事恐还涉及皇室,她投鼠忌器,生怕哪一步没走好,没把人揪出来不说自己就进去了,还别说,后者的可能性大多了。
“这个玄心真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背后站得到底是谁?”
“但不管站的是谁,他这么罔视他人性命,我绝不能任其发展。”
“不就是一个四殿下嘛,又不是太子,太子他还有政敌呢,who怕who?”
谢恒脑中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响起,起初他以为幻听,直到他听到“玄心真人”四个字,接下来的话就全都清晰了。
“听”着面前女子将“四殿下”,“太子”,“政敌”几个字说出口,谢恒已然震惊至极。
“你刚说什么?!”
“这玄妙观建立不足一年,你没听说过也实属平常,玄妙观的玄心道长师承九清道长,道长在天穹山修行已有百年之久,听闻他是玉鼎真人座下弟子转世,只待修行得道就能重归神位,玄心道长便是他足下唯一真传弟子。”
“那日玄心道长偶尔路过兆京,恰逢四殿下邀众多道长齐聚府中,以道会友,玄心道长道法深奥,宏儒硕学,在清谈会上雄辩高谈,以一己之力数战众人,引得四殿下当即奉为贵宾,又转而向陛下引荐,得陛下赏识。为了留下他,四殿下就奉陛下旨意为他修建了玄妙观。”
前面那段话纯属胡扯,属于经典诈骗话语,沈兰棠根本不信,后面这段倒是引起了她注意。
当今陛下如今五十有三,他膝下共有七个孩子,四男三女,其中老大由陛下还是太子时良娣所生,因家世普通,太子即位后封其为淑仪,后大皇子年长,才升阶为妃;二皇子即当今太子,为皇后所出;
还有这位四殿下是贵妃之子,母家刘家乃官宦世家,出过好几任贤相良臣,虽今贵妃生父因避讳之顾早已致仕还乡,但其分支叔伯及本家兄弟都在朝中为官,各占要职。至于还有一位七殿下则年龄较小,未满十四,世人少有讨论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宫斗剧看多了,沈兰棠总觉得这个事情很是微妙。
先不管这个,她笑笑,道:“那真人定是厉害。”
“是啊,前两日你不也见到了么?”
见到了,正是见到了,才担忧。
沈兰棠又问了安胎符的事,与贵人流行求佛拜道相反,此物似乎反而没有在勋贵人家中流行,总之谢夫人不太了解。
沈兰棠回去之后,静了两日,两日后,兰心来向她汇报:
“据闻玄心道长来自沧州天穹山,但我找了沧州老家的人,他们此前并未听说过玄心道长的名字,包括他的师傅,如今玄心道长是四殿下的座上宾,除了四殿下外,还与刘参议家,王大学士,工部刘员外郎家往来密切。”
上面几个都是四殿下母亲娘家,或者外祖学生,总之都是与四殿下交好之人。
“至于那安胎符——”
见她讲到关切,沈兰棠集中注意力。
“民间的确多有传言,说这个安胎符中有真人道法庇佑,能保佑妇人腹中婴儿,一贴符能顶好几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