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怀很快就从下头上来,把手里的书拍了拍尘,递向谢三郎,“郎君,是本医书。”
“医书?”谢昀想不通什么医书能让罗纨之表现那么慌张,“怎么,她是病了吗?”
“没听说。”苍怀摇头。
更何况,他低头看了眼书封皮,“罗娘子看的是男杂症……”
“男杂症?”
谢家的藏书都有一个吊牌,此刻正好卡在某一页上,他拿过来一翻开,书的左边是一张画工粗糙的男体图,右边则是用了加框的字标明:“……则挺.硬。”
他“啪”得下合起书,闭上眼也控制不住眼皮直跳。
苍怀很少见到郎君这么不平静,忙道:“郎君有什么不妥吗?”
谢昀把书推到桌子上,“无事。”
不是罗纨之病了,而是她觉得他有病。
“你叫她上来。”
这事不说清,他今夜都睡不好了。!
谢昀靠着隐囊,摆出个慵懒舒适的姿.势,“既然不喜欢,这道圣旨就先由我帮你保存吧。”
他自然伸手的模样,就好像他要的不过是寻常物件。
刚揣进袋的圣旨还沉甸甸挂在罗纨之小臂,她盯着谢三郎张开的手掌,是不太想给。
毕竟这是一道圣旨,将来或许还有用处,可是谢三郎问她要。
不给,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罗纨之只有很短暂的时间思考,她拿出圣旨,重新开口:“那三郎可以允我一件事吗?”
“你先说是何事。”谢昀不会轻易落套,哪怕他占据明显的优势。
罗纨之扬起双眸,嗓音清脆道:“素心说她们能去家塾,我也能去吗?”
她是只井底之蛙,直到来了建康才明白光靠小聪明保护不了自己,她要学会的是与强权斡旋,否则她将无法立足,也没有未来。
她是可以站到谢三郎的身后,但她不想永远站在他身后。
谢昀眼神凝落在她脸上,半晌没有挪开。
他忽然有些明白过来,罗纨之的不同。
她不是一池静水,她是生机勃勃的小溪,带着一往直前奔涌的信念,即便前方有阻石,她也会想办法绕开,就好似不会因为任何阻挠,停下脚步。
“可以。”
谢昀听到自己如此回答。
因为他也好奇,这条小溪能流到多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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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宴后罗纨之如愿被谢三郎安排进谢家的家塾。
此刻谢家家塾里面都是些年纪比她稍小或者差不多的女郎和郎君。
罗纨之在谢家的生活就变成早上去家塾,下午扫文渊阁,晚上温习功课以及研究蜡烛,忙碌但充实。
?想看青山问我写的《错撩门阀公子后》第 34 章 有病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以至于有七、八天没有再见到谢三郎,她也只有落雨时等在廊下那些许闲时里抽空想一想。
谢三郎又没有正经官职,他成日都在忙什么?
除此之外的时间,她都在为跟不上的课业焦头烂额,没有空想任何人。
虽然在罗家的学堂里念过几l年书,阮夫子教她的东西也烂熟在心,不过这些在谢家却不是那么管用。
他们所学的是谢家几l代人根据家规、世局所调整的内容。
按理说,这些不该传给外人,还是个女郎。
偏这个女郎是三郎送进来的人,夫子们不会随意置喙,但对新学生格外严格。
罗纨之顶着夫子的挑剔以及各色质疑的目光,如坐针毡。
谢家人的优秀有目共睹,培养他们的夫子更是万里挑一,这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她不能为了点颜面都不要了。
压力是难免,唯一能让罗纨之轻松点的除了音律课就是九郎代的几l节书法课。
九郎和善,对她亦有耐心,罗纨之还能向他请教其他功课。
所以每当有谢九郎代课的时候,她下课都会稍微晚些走,好找谢九郎帮忙。
素心知道她辛苦,特地为她准备很多便于携带的糕点充饥,她可以坐在树下边吃糕边等谢九郎出来。
谢九郎亲切好说话,在谢家小辈里也颇受欢迎,小郎君们每每都要缠住他说上好一会的话才肯放他走。
树荫如筛,漏下光斑。
女郎捧着书,小口吃着糕点,几l只鸟扑扇着翅膀落在了她身边,啄食着掉落的饼屑。
“现在是散堂了吗?”
忽然有人出声,罗纨之抬起头,面前立着位深衣简妆的美妇,鹅蛋脸柳叶眉,容貌出挑似二十来岁的人,但周身气度端庄贤淑,笑脸又和蔼可亲,再加上她身后边还跟着两位年长的仆妇以及四名清秀婢女。
这样的阵仗在谢府也是少见,必然是哪一房的大娘子了。
罗纨之站起身,恭敬回道:“是,已经散堂了。”
夫人颔首示谢,正要离开,余光瞥见她手里的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