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已经看到了几道轻骑,“是大人,大人回来了。”
许逸宁伫立等待,一行五人入城,果然是秦疏回来了。
当终于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许逸宁的眼眶又酸又涨,唇角却是在不由自主地上扬。
马匹停在身侧,秦疏飞身跃下,对上妻子水润的眸子,轻声道:“抱歉,回来晚了。”
许逸宁抬眼去看眼前的人,直直撞入那双幽深的眸子,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半个月的伙食,所有人都铆着一股劲。
秦疏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只偶尔发出几个指令,命令被严格地执行,真正的令行禁止。
没人敢质疑,也没人会质疑。
若是因为个人的失误打乱了大人的计划,执刑的棍子可不容情,上一个被罚的人现在还躺在榻上无法起身,每日只有一个豆饼,若不是还有个兄弟,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对秦疏,他们是又敬又畏。
同样敬佩的还有亲兵,尤其是肇和、黄烽,他们负责王家坞的相关事宜,亲眼见证了这些人的变化。
一开始不是没有人消极怠工,按照惯例,不外乎抽鞭子、罚他不许吃饭。
秦疏不同,不好好干活也依然有饭吃,只是别人能分到两个豆饼,你只有一个。别人能分到一大碗熬白菜,你只能喝刷锅水。不需要多说一个字,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关键是有人吃到的可不只是熬白菜。
每次出工都有人记录,谁表现如何,干了多少活,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秦疏直接在王家坞实行按劳分配,而这样的习惯早是在流放路上就养成了。
同为犯人,有的人因为表现好,得了皮毛,每日都能吃上肉,有的却只能喝上一口不带荤腥热汤,穿着透风的薄衣。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在一张通铺上睡的人,伙食竟然已经分出了三六九等。
便是再怠惰的人,也抵不过肚肠的抗议。一次两次还好,见天如此,没人能受得了。有胡萝卜在前吊着,只恨不能使出十二分力气来。
进了山之后,李归带着十几人最先行脱离了队伍,这边有一大片松树林,今日他们的任务便是摘松塔。之前张大厨做过一次盐水煮松子,又好吃,又顶饿,那鲜咸的滋味,就连松子壳他们都不舍得吐。
又行了五六里,马百顺带着另一伙人停了下来,“只要是枯死的树全部砍掉,上元节能不能吃到菌子就看咱们的了。”
想到肉嘟嘟的菌子,所有人都充满了干劲。尽管他们连菌子的影儿还没看着呢,可都监大人说温室能养出菌子来,那就一定能。他们现在对都监大人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秦疏将大部队带到猎物常出现的区域,交代两句,便看向了于金水。
于金水被他的目光所慑,缩了缩脖子,指着一个方向道:大人,请随我来。?_[(”
*
入夜时分,郡守府客院的灯熄了,许逸宁却久久无法入睡,距离秦疏离开已经过了四个日夜,明天便是除夕,也不知他能不能及时回来。
许逸宁叹了口气,日日相对不觉得如何,乍然分开却有颇多的不习惯,不只是他,便是安儿这两天也不时往门外张望,虽然安儿没说,他也知道是在等秦疏回来。
青山族住在深山里,往返一次就要不少时间,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还有思念。许逸宁拢紧了被子,强迫自己入睡,辗转反色,直至五更天才堪堪入眠。
翌日,许逸宁醒来,依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他不死心
,又去问郭顺,“你们大人回来了吗?”
“回许少,大人尚未归来,属下这便安排人出城去等。”
许逸宁想了想,还是道:“算了,没得除夕还要你们吹冷风。你去将账本取来,我要对账。”
许逸宁一直在想办法开源,他又拉了两笔货源,各种新奇的玩意儿也逐渐出现在货架上。后半个月杂货铺的人流量比之前还要大,便是有一部分人只是为了瞧稀奇,交易量却是实打实地上去了,结果账上还不到五两银。
虽然许逸宁知道这一大摊子需要花费许多,却也没想到只剩下这么一点儿。
许逸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项一项地对,对了足有半日,账目确有两处疏漏,却都是粗心大意所致,他们还真是几乎将账上花了个精光。
“五两银,省着点儿用还能喝半个月的米粥。”许逸宁不无自嘲地想。
事情办完,许逸宁再也坐不住了。再过半个时辰,城门便要关了。这是他们相知后的第一个年节,秦疏一定会赶回来的。
许逸宁对弟弟说:“咱们去接大人,好不好?”
许逸安一听这话,忙跑去拿自己外出的衣裳。许逸宁替他系好绑带,之后便带着弟弟一路往东城门去。
尽管街道两旁的商铺几乎全部都关了门,却依然热闹非凡。除夕除秽,爆竹被架在火上烤,不时发出噼啪声。
许逸宁将所有的喧嚣全部抛在身后,站在城门口向千钟山的方向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