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便罢,倒是合卺酒,却能补上一杯,不知夫人可愿与我同饮?”!
如今倒是将认人重新捡了来。
崔拂衣进门时,应缺将将入座。
桌上布满各色菜肴,色香味俱全,一时间,竟压了屋中苦药一头,占据上风。
“世子。”崔拂衣浅浅招呼。
刚要入座,却见应缺仍看着自己,面露不解与期待。
崔拂衣稍稍愣神,随后眼眸微转,再次道:“……夫君。”
应缺眉眼微弯:“世子夫君……如此称呼,世间便也是独一份了。”
崔拂衣不去看他,只道:“拂衣方才已经用过,我为……夫君布菜即可。”
也罢,应缺本也并非当真觉得他用得少,不过是想让他陪着,便也未勉强。
见世子妃亲力亲为,丫鬟们便也退开至外间,不去打扰夫妻二人。
“夫人,那份糖莲子味道很是爽脆可口。”应缺适时道。
崔拂衣手腕一转,本是想盛鸡汤的手便转去了糖莲子。
一颗,两颗,三颗,没了。
直到崔拂衣将碗收回,应缺仍静静看着他,分明无甚表情,却仍让崔拂衣指尖微颤。
“李嬷嬷说,夫君体弱,性寒之物,不可多食。”
应缺心道失望。
他本就想趁崔拂衣不知他用餐情况而钻空子,谁知新入门的夫人太过勤快,小心思还未萌芽,便被按死。
乖乖将崔拂衣递来的一颗莲子咬住,缓慢吞食,微动的腮帮时不时微微鼓起,倒显得他面上多了几分肉感。
崔拂衣再次心想,若应缺身体康健,必定是位美男子。
早膳时,崔拂衣心有杂念,未曾注意应缺用膳时的模样,若是那时便发现,或许……或许请安当真要迟到。
三颗吃完,兴许是因他眼中失望太过明显,崔拂衣又夹了一颗进碗里,“最后一颗。”
应缺竟微弯了唇,眼眸含光,“从前总听,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我却不以为意。”
“如今瞧着,其他不讲,只娶妻此一事,便是为真。”
“道长所言不虚,夫人于我,果真福星。”
过去二十年,崔拂衣从未听过如此夸赞,直白真诚,坦荡热烈,不由微微赧然。
不过是多吃颗莲子,便如此夸赞,若是换了旁人家的妻子,生儿育女,操持家事,样样精通,岂非要夸上天去?
崔拂衣心中如此想,却瞧不见自己紧绷的眉心,此时却全然松懈,更为轻松自然。
用过午膳……或许已算不上午膳,应缺想去院中散步。
他胃口不大,或者说,身体限制,他胃口不可大,也无需散步。
可屋中药味浓重,长久待着也得闷出病来,崔拂衣便推应缺在院中走走。
所谓桃园,院中自以桃林也主,便是崔拂衣曾有过的路。
明明早前来瞧,地上仍是残花满地,如今再看,竟已是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连树上也没了桃花踪影。
“院里
伺候之人当真勤快。”崔拂衣道。
应缺靠着椅背,转眸看他,“夫人为何夸他们,而非夸我?”
“分明是我吩咐他们清理,才能这般干净。”
崔拂衣神色微愣,似是未曾想到应缺有如此发言。
却是丫鬟们先忍俊不禁,在旁称道:“世子所言甚是,奴婢等人所为不过分内之事,却是世子惦记着残花烂叶易沾鞋,不便行走,方叫奴婢清扫干净。”
崔拂衣回想起昨夜一路踏来,芳香铺路,抿唇道:“倒也并非尽是残花烂叶,毫无用处。”
“世子妃所言甚是,世子前日便吩咐奴婢们采集花瓣,一半用于它处,一半铺在您进院的道上,如此,便是您瞧不见路,也能随香而行。”
“只这鲜花踩过一遍,便成了残花,世子方吩咐奴婢们连夜清扫。”
原来那花香道竟是特地铺的?
崔拂衣转眸望向应缺,不知他竟连这细枝末节都挂在心上。
默然半晌,崔拂衣微微转眸道:“以花为路,以香为引,夫君若非深居府内,必然能得一风雅公子之名。”
话音刚落,崔拂衣思及书房几只龟,又是一滞。
自觉方才嘴快。
风雅这般词汇,应当不会与乌龟有任何关系。
应缺竟似还嫌这名不好,眼尾微撇,“我为夫人铺路,与风雅何干?”
风雅为何物?可食否?
轮椅垫着薄被,因有晚风,应缺裹的并非披风,而是斗篷,白兔毛边将其圈住,衬得其形似是多了些许可爱。
这词本该与他无关,想来便是王妃眼中,应缺也应是位温和有度的贴心孝子。
正如他今早所见。
所以……必定是他误会了吧?
崔拂衣微微敛眸。
待屋内通完风,暖炉重新温暖里间,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