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起身拜……
啊?
搞这一套?
尹萝恨手边没有爆米花。
裴玉成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自降姿态,站在裴怀慎的立场上就是其心可昭。
裴怀慎没去扶,甚至没起身。
好歹知道表情上做做样子,一副惋惜神态,眼皮一抬,毫无征兆地往尹萝这边看来。
惋惜便立刻成了戏谑。
好似在说:
噢,偷看被我逮到了。
“……”
尹萝无言以对,默默地缩回了马车内。
不多时。
裴怀慎折返,车队仍未启动。
裴怀慎道:“不想下去?”
“热。”
尹萝半趴着,随口扯理由。
“没有比冰蚕羽织更合宜的衣料了。”
裴怀慎看她一眼,“你受不住寒冰,忍着。”
刚刚那么能猜,这会儿胡扯敷衍怎么就信了?
尹萝抓住衣摆,举起:“这是冰蚕羽织?”
“不然?”
这件衣裙重工绣样、织金造就,居然是冰蚕羽织的料子。
“你的所有衣物都是冰蚕羽织做底,一件件绣的。”
裴怀慎道。
“……”
尹萝粗略估算,数字惊人,不禁轻吸了一口气,“裴家究竟有多少家产?”
裴怀慎:“你应该问我究竟有多少家产。”
尹萝呼吸一窒,不跟他说了。
裴怀慎见尹萝半侧过身,等了一会儿,半仰着把袖口搭在面上,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均匀了呼吸。
尹萝通过呼吸声判断,回首,分不出裴怀慎身上的料子,再看自己,感觉动一动都在往下掉钱。
如果裴怀慎从小就在裴家长大,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尹萝想了一圈杂七杂八的,得出结论:
会更有钱。
“……”
-
抵达涉义城外,所见愈为干净整洁、明显打理过的花草树木,就能看出这座城的富裕。
进了城,张灯结彩,高歌曼舞。
道路两边的高阁还有人往下撒花,欢迎裴家二公子的到来,看不出动乱的痕迹,入眼尽是繁华。
裴怀慎安坐车内,抚着袖口:
“带上婢女护卫,想出门自己去逛着玩。”
早早打算好找借口往外溜的尹萝:“?”
“没空带你。”
裴怀慎看了看她,伸手按住她的肩。
位置不对,往里抵达颈侧。
掌心未曾挪开,简单的动作便似抚摸。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一停。
尹萝道:“轻些。”
裴怀慎指尖悬在她颈侧,即便不直接触碰,这样的距离,即便不去看,仍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温度。
“这也觉得痛?”
他仿佛嘲弄。
指尖落下,在肌肤印出星点绯红。
尹萝这次无法呛声。
确实不痛。
涉义城中有裴家住宅,裴怀慎半道上就被赵家的老爷请走了,尹萝回裴宅修整一番,出门逛街。
还尤为慎重地问了:
“可有暗卫随行?”
正如裴怀慎最初和她谈利害,嘉兰是她不能暴露,而固若金汤的澧苑,实则也能保她无虞。
跑路这个事得讲技巧和危险系数。
“娘子只管放心出游,畅情玩乐。”
尹萝安心地出门了。
有目的的逛街,去首饰成衣铺子都没什么用,首选茶馆,自带说书人最佳。
尹萝蹲了半个点,听到一则近来有妖狐统领北方妖类、和世家联手的轶闻。
中洲不比东洲,没有什么世家均衡。裴家独大,几个发展多年勉强苟住的世家要想出头太难,便将心思打到了些秘而不宣的偏路上。
尹萝:你说的这个妖狐,是不是就叫姬令羽?
中洲是姬令羽狡兔三窟的其中一处。
尹萝没忘这点,想不到他这会儿就开始崛起了。饶是姬令羽正在中洲,尹萝实在不觉得这是个脱身的上选。
有血誓在身,姬令羽再没出现过,想必是过了发情期,专心走升级了。
尹萝又听了好一会儿有关涉义城内的事,在小摊上转转也能有收获,附带着给裴怀慎挑了个小摆件。
她小声道:“身后那两个人,是不是在跟着我?”
婢女道:
“是阙余秦家的小姐和家中婢女。”
“阙余秦家?”
能说得这么清楚,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婢女垂首:“公子与秦家素有往来,秦小姐几番携礼代父拜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尹萝顷刻明了:
合着让她外出的理由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