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萝离得最近,早有预料地去拉人。
两人的手隐晦地碰撞了一下。
“你先别跪!”
尹萝将她死命地按回座位,“先听萧公子说完!”
……劲儿真大啊。
萧负雪眼睫急促地扇动两下,仿佛是被惊到了,叙述的语速略快了些:“过程中需要岑姑娘全身心地保持专注,思念魂灵的名字与过往,最好是记忆深刻的片段。余下的交由我和兄长。”
和魂魄有关的术法都是自带风险,萧玄舟在旁可以以剑意护航。
岑惜这次没再跪了,连连感谢。
施展引心需要场所。
大堂较院子隐蔽安全,收拾走部分桌椅就可以。
尹萝隔着段距离观看,发觉萧负雪的左眼瞳渐渐变成了赤红色。
原来不止是情动时会变。
阴阳眼的说法是在此处合上的。
上
一世召灵那件事她知道,但不清楚具体情况。
封闭的大堂平底起风,有什么说不出的喧闹蔓延。流云剑出鞘,沉重剑意骤然镇压了这些虚浮难言的无形存在。
尹萝总算知道每次见萧玄舟拔剑的特殊感在哪里了。
如此强横的剑意,竟然出现在这么一个温润柔和、从不争抢生气的人身上。
谢惊尘的琴音同时响起。
以曲定心,更能顺利。
就剩她和裴怀慎两个伤病患坐在“观众席”。
裴怀慎搁下杯子。
尹萝听见响动看过来,袖口滑落一点便瞥见他重新缠上的纱布边缘,瞧着怪惨的:“还疼吗?”
裴怀慎脸色缓和了点,道:“你倒是那么好心。”
尹萝想了下:“你说岑姑娘?”
裴怀慎换了手,仍是支着脑袋:“害人的事都做了,要我有什么好脸色。”
一会儿说的是尹萝,却又指到自己身上去。
尹萝笑了下:“我没要求你对她要有什么样的脸色。”
她道:“好奇罢了。”
本来将岑惜带回来也是多重考量。
裴怀慎将一瓶药膏扔给她:“含着,可以治伤。”
尹萝接住:“苦不苦?”
“苦死了。”
裴怀慎的态度辩不出真假,“不吃就疼着。”
和别人接吻到咬破了舌。
他还上赶着送药。
要不是念着她受了妖气的影响——
裴怀慎伸手去拿:“不要算了。”
尹萝将药瓶收到怀里:“要的。”
省得她去买了。
裴怀慎视线望着大堂中,百无聊赖地道:“我会挽发。”
尹萝摆出好奇脸,延展话题:“什么时候学的?”
裴怀慎杵着太阳穴:
“小时候在戏班子里学的。”
尹萝捧场:“厉害。”
“……”
五官痛楚的岑惜忽然睁开双眼。
她夫君的贴身物件里蹿出了一团模糊的雾气。
岑惜伸手去碰,那团雾气缩了回去。
岑惜小声地唤:“夫君?”
过了好一会儿,雾气终于又出来了,慢腾腾地爬上她的手指,逐渐包裹住她的整只手。
“夫君。”
岑惜又唤,泪流满面,是哭又笑,“夫君,是我。”
她另一手小心地去覆着雾气,对着看不出是魂魄的事物,哽咽地说着一长串家长里短的话,越往后越顺畅,似是准备了很久,想着要怎么跟他说的。
“我过得很好,前天还吃了从前你最爱的烩菜,就是少了鱼腥草,不明白你怎么这么爱吃这怪味的东西,可是没了之后烩菜的味道好像也变了许多。隔壁三婶家的孩子会走路了,喊我姐姐,你看,你走之后我还是过得很好吧?小孩子都晓得我看上去年轻呢……”
青梅竹马的事,一个字也没有提。
时限将至。
雾气渐渐地变小了。
岑惜脸上的泪痕也干了:“……过阵子,我就如你所愿去嫁人。你放心地走吧。”
物件上她的血液尽数消失。
所有奇特景象散去,风平浪静。
萧负雪左眼赤色褪去。
岑惜起身,执着地对他再次下拜。
萧负雪想要阻拦。
萧玄舟对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几l位的大恩大德,岑惜没齿难忘。”
同样的动作,岑惜对尹萝又重复了一遍。
尹萝敏捷地拉住她。
“对不起,恩人,我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岑惜的脸色还是不大好,但精神状况好了许多,说话都平稳更有条理,再次将当时的情况尽力细致地描述。
“心心念念的人?”
裴怀慎眼神转过来,“为什么非要用这个理由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