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怎么能这样,好过分!”
坐在对面的少女有些狼狈地埋头擦拭眼泪,司野立即抽出纸巾给她递过去,并以安慰的语气说:“那一刻,我其实是感到解脱了。”
“只是后来没想到又阴差阳错来到了这样一个世界,就当作重新换一种活法。起初也会感到孤单,另类,甚至对这个世界的种种都感到不可思议,但好在黑格里森事务繁忙,日子也就一天天过去了。”
桑念只捕捉到了孤单一个关键词,全然没在意后话,当即不管不顾袒露一切:“但是你现在不孤单了,因为我也是和你一样,原来的世界里我只是个刚刚结束高考的学生,甚至还没来得及踏进大学的门槛就……”
听见她的坦白,司野不太意外而是笑着安慰她:“我也没有念过大学,电影学院录取没来得及上那一切就发生了。”
原本还眼泪婆娑为此打抱不平的少女一下子绷不住被逗笑,一边用折叠的纸巾蘸吸湿润的眼角,“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是我想安慰你的,怎么反过来让你安慰我了……”
“不重要,已经过去了。”
说这话时,男人语调坦然,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
因为原本在这里得过且过的人生从此又有了新的意义。
他们后来又聊了些,桑念确认以及肯定他们过去都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只不过司野十八岁那年,桑念才十一岁,那时候的她不爱追星,更不关注娱乐圈新闻,一心只在新出的动漫上,自然也就对他没有印象,再往前数,她岁数太小更加不会记得。
晚餐结束,司野准备离开了,桑念送至房子门口。
原本回来时已经停了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雨声琅琅,视线被模糊一片
。
她也不知道哪里的勇气,当即主动道:“不如就在我这里留宿吧,雨太大了。”
司野本想拒绝,单身男女有别,又想到这次过后,下一次再像这样见面吃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毕竟他的身份就快要瞒不住了……
站在房檐下的高挑男人在望了眼外面漆黑的雨帘后,目光垂了下来转而看向她。
“……好,麻烦了。”
桑念引着对方来到一楼的客房,发现床还未铺,正准备唤阿洛来做。
“不用,我自己来吧。”
司野走到床边拾起被取出的床单被罩,开始熟练又利落地铺床。
他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不染凡尘遗世独立,干净又清冷,身上却又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以及被磨砺过的疏朗平静。
桑念忽然想到过去的司野那么小在娱乐圈打拼,也是许多事都亲历亲为的吧。
站在那里的她忽地鼻间一阵酸涩,立即上前去:“我来帮你。”
铺床是一桩耐心活儿,顾名思义做这事急不得。
期间桑念忍不住又问了他一个问题:“好像听到我也是穿越到的这个世界,司野你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正在专心整理被套的男人抬眸瞥了她一眼,嘴角漾起弧度:“那可能是因为,我很早就猜到了吧。”
桑念:“!”
正当她想问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时,对方又好似读懂她的想法一般,一边慢条斯理做着手上的事情,一边垂眸浅笑说:“娱乐圈十年,黑格里森七年,与太多人打交道,尤其像你这样单纯的小女孩,喜怒都摆在脸上,让人猜不到都难。”
桑念:“……”
她有点不懂这句话是在夸她呢,还是在‘夸’她呢。!
不敢想象这样一个温柔温暖的人,会做出自戕的事情。
可事实上,初到黑格里森疗愈院任职时,她不止一次撞见过对方不经意显露的忧郁神情,就和黑格里森的天一样,被蒙上一层阴影的黑布,黯淡无光。
她忍不住想知道更多,以及原因。
“为,为什么……”
大概是意识到话题过于沉重,男人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溢出点点笑意,转而用轻松的语气回答:“那时候,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司野是童星出身,从小便以过人的演技被人们熟知,但父母却只拿他当摇钱树,甚至一心只有后出生的弟弟。
这些都无所谓,真正压垮他的还是后来又
一次拒绝圈内大佬的潜规则要求后,遭到对方利用人脉全方位进行封杀,恰巧那时候遭遇经纪人被刺,做空账户背负债务,对手又趁机打压,利用舆论泼脏水。
娱乐圈沉浮十年,热爱演戏的他没有被圈子里的腌臜污染,却输给了身边最信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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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是他生日,在此之前为了躲避追债的人以及无处不在的狗仔媒体,他已将自己关在房子里半月有余。
他尝试着给家里拨了通电话,却听到那头冷漠的声音:“瞧瞧你做的那些事,以后别说跟我们家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