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
“啊对了,我还有个问题。”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再次开口。
伊森本堂停下动作,转向安室透:“请说。”
安室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一直垂着的紫灰眼眸在此刻终于看向了伊森本堂。
“三天前的晚上6点43分,你在航大仓库待了一个半小时,你提前去了,为什么?”
柔和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在一瞬间将伊森本堂推入冰窟。
一直以为会对向自己女儿的枪口却在一个转身间瞄准了自己。
伊森本堂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面带微笑的金发男人,就像是一直在小憩的猛兽忽然睁眼进入了狩猎状态。
他在看着他。
在观察。
伊森本堂在安室透问出问题的那一瞬已经将伪装覆盖到了全身的每一块肌肉。
“组织在航大仓库有一场交易,我需要提前踩点。”他听见自己回答。
为
什么波本会知道?这么精确的时间、这个地点?
波本的话如一道轰雷正中心脏,此时伊森本堂的耳中还是这道雷声残存的震鸣。
伊森本堂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在到达地点后看了眼腕表,正是波本说出的时间。
他和瑛海已经确定那个交谈的地点附近没有可以直接观测到。
自己可以确保路上没有人跟踪……
伊森本堂的心忍不住震颤了一下:那个24h发讯器,被贴在自己身上?
可是自己明明在出门前换了全身的衣物。
心脏在慢慢紧缩。
“嗯?”安室透鼻腔发出一声疑问,他歪了歪头,无辜的下垂眼眨了几l下,“我知道你是去踩点的。”
“我是说——”金发男人的笑容加深,“为什么你提前去了?以及,踩点应该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吧?”
紫色的瞳孔散发着无机质的光,如利刃向伊森本堂刺来。
伊森本堂轻叹了声气:“那边临近海边,这个时间正好可以看到夕阳落入海中的景色。”
“最近确实任务有些繁重,我只是想趁此机会提前过去,偷点闲欣赏一会景色。”
伊森本堂确实在那之后特意去海边看了会景色。
波本的话至今没有透露出他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
只是提前去而已,并不能就以此认定自己是叛徒。
而且他的话中没有提到瑛海,可能并不知道瑛海的存在。
但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自己?
只有起了疑心才会关注自己的行踪。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脑中无数思绪闪过,现实只过几l秒。
“哦?只有一个人?”
对面的男人像是大型猫科动物在玩弄自己的猎物,正好精准地踩在了他担心的点上。
“嗯,只有我。”
不愧是在组织卧底了14年的男人。安室透观察着面前男人的表情:没有破绽。
仅是通过东云的表现还不够,安室透需要切实的证据。
而他安排伊森本堂去监视水无怜奈也就是为了这一刻。
“耐心一点瑛海。”
“我知道了父亲。”
准确预测到时间地点的窃听器发挥了它的作用。
居然是父女。
可惜不是日本公安。安室透已经确认了公安在14年前没有派出卧底进入组织。
而在三天前,安室透也终于知道了水无怜奈进入组织的目的:
为了给自己的父亲介绍新的对接人——巴尼。
一个黑发浅蓝色瞳孔的中年男人。
那么水无怜奈在完成任务后可能就要策划如何假死脱离组织了。
自己的卧底身份不能暴露。
也不能直接戳穿对方的身份,否则对方可能鱼死网破。
想要从伊森本堂手里拿到情报并
且保证不出问题,那就要对方无法确认自己手上的情报。
“为了看日落选择提前去。”安室透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但是好像你到那里第一时间并不是去看风景?”
可恶,这个人。伊森本堂终于在心中忍不住暗骂道。
这个人当时绝对就在附近,但是现在他透露出的讯息并不能确认是亲眼所见还是通过发讯器知道的。
如果只是发讯器还好,如果是亲眼所见,那么瑛海和巴尼都……
而且他为什么不直接上报组织而是慢条斯理地在这里和自己一问一答?
“因为觉得还是先完成组织任务再偷懒比较好。”伊森本堂继续回答。
“哈哈……”安室透笑了几l声,“别那么紧张,我不像琴酒那样,热爱抓老鼠。”
“波本。”伊森本堂正色道,而后叹了口气,“您不能就这样认定了我是老鼠。”
安室透笑而不语,伊森本堂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