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管铺面,为嫁人做准备。
在京里当官的三叔说会给他相看一门好亲事,要家里好好培养他。
现在虽说能时不时去铺子里看帐玩会儿,到外面闲逛却是少。
往前再过一条街,他看见谢星珩在医馆门口,跟个郎中拉拉扯扯。
他没有读书人的架子,有人看热闹也不怯场,还拉着郎中下了台阶。
“您不是说好了,我加钱,你就出诊吗?怎么刚出门就反悔了?”
那郎中拧不过清瘦文弱的谢星珩,大声道:“你也没说是去城外出诊啊?”
谢星珩恶狠狠:“我说了!”
郎中:“你出了门才说!”
谢星珩跟他讲道理:“那我是不是说了?”
郎中死活不接,“我不去,我退钱!”
难民里狠人多,饿急眼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一路逃难,伤病者众多。没有官府组织,他们过去出诊,被人求到头上,救是不救?
一言不合出了事又算谁的?
谢星珩惦记着城外的三个病号,听着城内鼓声。
这是关门鼓,再过半个时辰,城门就要关了。
“我不要你退钱,你给我借个车,帮我找两个壮汉,我把病人带过来。”
江知与侧目看江致微,“堂哥?”
他心善,出来遇见事,总要伸手帮一把,被人摸出了规律。
前年,有一伙人连着演戏骗他银子,被他爹带人揍了一顿。
这之后,他半路遇事,总要跟人商量下再做决定。
江致微点点头。
路上人多,他这堂弟模样好,穿得富贵,他不放心留人站边上等,带着一起过去。
谢星珩提出的方案,郎中不听。
因为他没有住处,紧赶慢赶的把人带到城内,要赖在医馆里。
不知道谢星珩有没有隐瞒病情,怕被讹上。
谢星珩独自进城的,忙不开两头,说给银子,让药店伙计帮忙找个客栈都不行。
目光一转,又看见了书斋遇上的书生和小哥儿。
他遥遥作揖,想着一回生二回熟。这就是二回见面,迎过来直接问:“兄台好,不知怎么称呼?我是枫江县来的,我大哥和小侄儿都发高热,嫂子胎像不稳,实在没辙,你看能不能帮我找个客栈?我这就出去接他们进城。”
江致微回礼,“我叫江致微,这是我堂弟。你尽管去接人,待会儿我叫个小厮在医馆接应你。”
“我叫谢星珩,还没取表字,你们可以叫我小谢。我今天就先走了,改天定会登门拜谢!”
谢星珩办事实在,用人不疑,也不让帮忙的人承担风险,从竹筒里掏了一两碎银塞给江致微,再说一句“劳烦”,就扯着嗓子大喊。
“三钱银子请两个壮士帮我卸个货!仅限两位!有牛车驴车的优先!先来者得!!”
江知与都看呆了。
他还没见过这般豪爽不羁的书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路过的人都匆匆回头,争相喊着“我家有牛车”“我家有驴车”,谢星珩挑了家近的汉子,又一次跟他们挥手。
两边都有紧要事,这头别过,各走一方。
回到江府,江致微吩咐管家,叫个小厮定客栈,去仁心医馆等一个叫谢星珩的书生。
江知与到家,收起折扇,伸了个懒腰,转瞬间,姿态从端方有致,变得散漫随性。
“我们快走吧,父亲该等急了。”
他父亲在书房,脸色黑如锅底,喘气声粗。
里外候着的小厮大气不敢出,地上还有未清理的碎瓷片,杯碟花瓶砸了一地。
江知与收敛笑意,足尖挑着空地落脚,猜着问:“是爹爹的来信吗?他在京都受委屈了?”
他爹爹此次跟二婶一块儿上京,是为了给爷爷祝寿的。
三叔在当京官,他家这一脉出身商户,一向不受待见。
他爹爹又是夫郎,相比二婶,更受磋磨。
江知与绕到桌边,拿起被茶水洇湿的信纸。
上面只有简短两句话:老三要把小鱼许给个老太监做侍妾!速想办法!!
小鱼是他的小名。
江知与指节用力,捏皱了纸。
谢星珩心里有了数,比了个巴掌。
店小二问:“五钱?”
他望向那书生,“大少爷,这书走账上,我一起结算吗?”
谢星珩提高了嗓门:“五两!”
店小二:“……”
江致微低笑,“很合理的价格,书虽旧,心思不易。招顺,给钱。”
谢星珩自来熟,今天没空客套,说了些书生间的商业夸夸,问他哪里有医馆,道谢后把点数完的银子装竹筒里,挂脖子上抱着出门去。
江致微跟招顺说:“这本书找人抄录一遍给我。”
后院里,江知与一杯茶喝完,见堂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