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那么容易,鸡贩子怎么那么少?”
这一下午,谢星珩揉碎了掰细了,来回车轱辘的说。
是根木头,都被他念叨出刻痕了,谢根跟陈冬也记下了,感动得泪汪汪的。
江知与给谢星珩倒完了一壶茶,亲耳听着谢星珩的声音从清亮变沙哑,心情复杂得很。
为他的细心耐心惊讶,也为他待亲人这份情意动容。
江知与说:“我们两家离得不远,互相走动方便,夫君在丰州也没旁的亲人,你们别生分了。”
谢根连连点头,说等腿伤好了就去。
回门不能在家里过夜,赶着时辰来,又赶着时辰走。
江知与识趣,先一步出门,去外边等谢星珩,让他们说两句体己话。
没想到陈冬跟着他一块儿出来了。
江知与对待孕夫很小心。他爹爹之前怀二胎,没照看好,孩子没保住,快十年了,再没怀上。
陈冬面对他依旧拘束,一下午熟悉,让他能说句利索话。
他跟江知与说:“我家这二弟,自幼被他大哥惯坏了,在家里说一不二,有些脾性,心地是好的。他到底读了书,心高,要是说了什么难听话,你别跟他计较。他没坏心。”
江知与点头应下。
他回忆着相处细节,发现一直都是他试探谢星珩多。
他害怕谢星珩藏着坏脾气,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炸个雷。
他怕得很。
屋里。
谢根跟谢星珩说:“你决定入赘,我跟你嫂子都做不了你主。今天我俩看着,你这夫郎性子很好,在家坐一天,又端茶倒水,又算账说钱,事情顺着你来,没说过一句不好,也不给你脸色看。你跟他好好过日子,要是想考举人,就好好跟他说……”
谢根讲话磕巴,一直望着谢星珩的神色,看他没动气,还乐呵呵一副和善样,心里那根弦陡然一松,拍着僵直的伤腿笑道:“等大哥腿好了,养鸡仔供你读书也行的。”
谢星珩不想考科举。
他跟谢根说:“我岳父,就江老爷,给了我一封文宣书院的介绍信,想读书随时都能去,不用为我操心。你俩也别着急,日子慢慢过,我们爹娘都没了,做兄弟的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算他帮原身还养育供读之恩。
也算他报答谢根的救命之情。
私心来说,有这么个一心为他的好哥哥,他是占了便宜的。
谢星珩跟他透底:“难民们有去处了,过阵子安定好,我带你跟嫂子去看看还有哪些亲朋活着。到时你们决定在哪里安家,我就在哪里给你们弄处房子。”
他理想的住处是这里,离镖局近,离江家近,小豆子再大一点,读书方便。
可在乡间生活惯了的人,不一定适应城里生活。
他尊重他们的决定。
就几句话的功夫,谢星珩出门,不用他送。
小豆子又是哭,谢星珩拿小鸡仔吊着他:“等你孵出小鸡仔,二叔再回来看你。”
他还小,数不清日子。
有个盼头就能骗一骗。
小豆子又泪汪汪看江知与。
江知与没有哄小孩的经验,他想了想,解了香袋,倒出内里香料,给他当装糖的糖袋子。
夫郎成婚后,是带名字的一个字称叔。
比如他爹,大名叫宋明晖,成亲后小辈叫他阿晖叔。
江知与名字尾字跟小名谐音,就自称“阿知叔”。
小豆子口齿不清,叫了“啊蜘蛛”。
江知与:“……”
算了,长大就好了。
难得出门一趟,谢星珩良心作祟,带着江知与从后门进了镖局,看现在有没有从城外回来的镖师,问问城外情况。
恰好江致微在。他累脱了相,脸颊油黑油黑的,衣衫头发都乱,看谢星珩的眼神非常不善。
“难怪你不去,谢兄,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如此不仁义。”
谢星珩油盐不进:“您说笑了,堂哥。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今天来喜跟着一块儿来了,谢星珩喊他去买些鸡蛋:“挑养了公鸡的人家买,先买三十个。”
他没带钱,说完就看江知与——吃软饭的,怎么可能自己带银子。
江知与习惯性掏香袋,解开一瞧,里边都是香料。
江知与:“……”
香袋大,他喜欢往里面装金子银子,成亲以后怕谢星珩说他俗气,悄摸摸换成了普通香袋。
现在出门,他也没银子。
谢星珩垂眸看了眼,又摸摸腰带下挂着的小荷包,也指指江知与的小荷包:“这是什么?”
江知与尴尬:“……只能放几文钱的装饰品。”
谢星珩哈哈大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回头看大哥:“有钱吗?一百文差不多。”
鸡蛋常价是三文钱一枚,今天回门热闹,